高地深洞,绝对的黑暗似乎被那两次清晰的脉动撕开了一道缝隙。苏婉攥着微微发热的“玉衡”碎片,背靠冰冷的岩壁,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不是幻觉,星澜公子真的还在尝试联系他们,而且比之前更清晰、更稳定!这消息如同黑暗中的火把,瞬间照亮了众人濒临绝望的心。
“都听着!”苏婉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但在寂静的洞中格外清晰,“星澜公子传来讯息了!他还好,林师姐也……也还有气息!他们知道咱们还活着!”
黑暗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和如释重负的叹息。赵铁河哑着嗓子问:“苏婉姐,公子说啥了?咱们该怎么办?”
“讯息很模糊,但有一种……‘坚持’、‘等待’、‘会有转机’的感觉。”苏婉仔细回味着那脉动中的意念,“他还传递过来一丝很微弱的……像是‘生长’、‘开花’的喜悦感。公子那边,可能找到新的生机了。”
“生长?开花?”王老伯的声音带着困惑,随即猛地一振,“难道是……庄稼有救了?可这黑灯瞎火的……”
“不管是什么,这是好事!”苏婉斩钉截铁,“公子在努力,咱们更不能闲着。他传递的‘坚持’,就是让咱们守住,活下去。‘等待转机’,就是让咱们做好准备。从今天起,咱们的‘备荒’计划,要再加一条——‘寻生’!”
“寻生?”
“对,寻找一切可能在这黑暗地洞里生长、繁衍的活物!”苏婉摸索着打开《育灵枢要》,虽然看不见,但她早已将关键几页记在心里,“枢要里提过,有些菌菇、苔藓、甚至小虫,不靠天光也能活,靠的是腐殖质、水汽、和一点‘地气’。咱们之前培育菌菇失败,可能不全是方法不对,是‘地气’被煞气压住了。现在星澜公子那边似乎稳住了些,地脉或许也有了一丝好转的迹象。咱们再试!”
“王老伯,您老带人,把之前失败的菌床腐土,混上咱们最后那点干净的草木灰,再和上碾得最碎的朽木屑,用咱们接的渗水,调得不干不湿。这回,不用盆,直接摊在那边最平整的石板上,薄薄一层。然后……”苏婉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个贴身收藏的、只剩一个底的小皮囊,摸索着拔出塞子,“把这最后一点灵泉,兑上十倍清水,用最细的草茎,沾着,像下雨一样,极其均匀、稀疏地,洒在腐土表面。每天只洒一次,每次只用一滴灵泉水!”
“这……这可是最后一点灵泉了!”王老伯声音发紧。
“正因为是最后一点,才要用在刀刃上。”苏婉语气坚定,“这不是浇灌,是‘引子’。枢要说,灵泉有引动生机之效。咱们不求立刻长出蘑菇,只求这点灵泉,能在这死寂的腐土里,引出一丝‘活气’,让那些看不见的孢子,愿意‘醒’过来。哪怕只冒出一点菌丝,也是希望!”
“明白了!”王老伯郑重接过皮囊,如同接过圣物。
“铁河,你带几个眼睛最好、手最稳的,每天轮流,趴在那几块支起来引水的石板附近,仔细看,用耳朵听。”苏婉继续吩咐,“看石板上有没有长出新的、不一样的苔藓或霉点。听岩壁渗水处,有没有极其微弱的、水珠滴落之外的声音,比如……小虫爬?”
“这……这能听见?”赵铁河觉得有点悬。
“非常静的时候,也许能。哪怕只是错觉,也得试。”苏婉道,“另外,每天分出来的那一点点干净饮水,除了喝,每人省一口出来,漱口。漱口水不许吐掉,集中到一个干净的陶罐里,放在最通风的角落。枢要说,人唾液里也有些微生机,或许……也能养点东西?”
命令古怪甚至有些荒谬,但在这绝境中,任何一丝可能都不容放过。众人默默执行。王老伯以近乎朝圣的虔诚,处理着那点混合了灵泉的腐土。赵铁河真的把耳朵贴在了冰冷的、湿漉漉的石板上,一贴就是半个时辰,试图从水珠滴答的恒定节奏中,分辨出任何一丝异响。孩子们也被告知,如果发现地上有任何会动的小黑点,立刻报告,不许踩。
黑暗中,求生不再仅仅是忍耐和节省,变成了最细致、最耐心的观察、等待和……创造。
地底废墟,那两次额外的、微弱的脉动,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涟漪早已散去,但井水的“状态”已悄然改变。三角循环依旧缓慢到近乎停滞,但令牌中心那点暗金光斑,在脉动之后,似乎“记住”了那种被“共鸣”触发的、略微活跃一点的状态。它吸收周围“星辰余烬”的速度,并没有明显加快,但吸收的“效率”,或者说“过滤同化”的过程,似乎……顺畅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这变化带来的直接影响微乎其微,不足以改变循环的整体频率。但它像生锈的齿轮被注入了一滴看不见的润滑油,虽然齿轮依旧缓慢,但转动时那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似乎减轻了纳米级的一点点。相应地,循环运转时对内部“本源”的“磨损”消耗,也似乎降低了纳米级的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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