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一切准备就绪。‘翠花’的净化场也恢复了不少。苏婉挑选了外面一个看起来相对“安静”些——只是漫无目的地原地转圈,偶尔嘶吼,但没有猛烈攻击行为——的年轻男性疯子作为目标。
“动手!”
随着苏婉一声低喝,早已埋伏在洞口上方的汉子们,用套杆精准地套住了那疯子的脖子和手臂。与此同时,‘翠花’数条藤蔓激射而出,缠绕住其双腿。那疯子骤然被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扎嘶吼,但被死死制住。
赵铁河和另一人迅速从侧面打开的洞口冲出,用浸透了稀释“灵液”水的厚布,猛地捂住其口鼻。疯子剧烈扭动,但布上的“灵液”气息似乎让他有一瞬间的迷茫。趁着这功夫,众人合力,将其连拖带拽,弄进了山洞,塞进早已准备好的藤笼,上锁。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息,却让所有人累出一身冷汗。那疯子被关进笼子后,又开始疯狂撞击藤条,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叫,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瞪着外面的人,皮肤下隐约有细微的蠕动。
“放去最里面的角落,用草席盖住笼子,减少刺激。留两个人轮流看守,一旦有异常立刻报告。”苏婉吩咐,自己则走到一边,平复剧烈的心跳。她看到石根等人远远看着这一切,脸上满是恐惧和复杂。
“我们……在想办法救他们。”苏婉对石根解释道,尽管这解释苍白无力。
石根默默点头,没说话。
深夜,粉红小蝶再次返回,带来了一个用某种半透明、胶质叶片小心包裹的、指甲盖大小、颜色暗沉发黑、散发着刺鼻腥甜与淡淡清凉混合气味的“药膏”,以及林晓晓详细的说明:
“……此乃……初版‘抑生膏’……以毒菇‘阴息’为主……调和……微量‘灵酿’底蕴……及……古洞豆苗‘暖生’之气……以平衡毒性……”
“……用法……取米粒大小……溶于一碗清泉……以‘翠花’生机引导……灌服……密切观察……寄生体反应……与宿主状态……”
“……切记……用量宁少勿多……间隔至少半日……若有……排异加剧……或宿主生机骤衰……立刻……以‘翠花’生机续命……并停用……”
药制好了,但风险极高,如同走钢丝。苏婉深吸一口气,让‘翠花’准备好,自己则用最干净的木片,刮了比米粒还小一半的一丁点“抑生膏”,溶入一碗清水中。药膏入水即化,清水变成一种诡异的、泛着暗绿光泽的液体,气味更加复杂难明。
笼子里的疯子被强制按住(隔着藤条),由‘翠花’用细藤撬开嘴,苏婉亲自用竹筒,将药液一点点灌了进去。整个过程那疯子拼命挣扎,药液洒了小半。
灌下药后,所有人退开,只留‘翠花’在笼边,持续释放极其微弱的生机波动,监控着里面的动静。
起初十几分钟,毫无变化。疯子依旧在笼中低吼撞击。
就在苏婉以为药量太少无效时,那疯子突然浑身一僵,然后剧烈地呕吐起来!这次吐出的,不再是暗紫色浆果秽物,而是大量灰黑色、粘稠如泥、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污物,其中夹杂着许多已经干瘪发黑、不再蠕动的 细小颗粒(死去的孢子?)。
呕吐之后,他并没有平静,反而开始癫痫般抽搐,眼睛上翻,口中白沫混合着黑血流出,皮肤下的蠕动变得疯狂,甚至有几处皮肤被顶破,渗出黑血!但诡异的是,他原本赤红疯狂的眼神,在剧烈的痛苦中,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清明,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和痛苦,直直看向笼外的苏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仿佛想说什么,但随即又被剧痛淹没。
“寄生体在死亡……在挣扎……但宿主也在承受巨大痛苦!”“翠花”紧张地传递着感知,“他的生机在快速减弱!”
“用你的生机,护住他心脉!稳住!”苏婉急道。
‘翠花’立刻将一股精纯平和的生机注入其体内,护住要害。在“抑生膏”毒性、寄生体垂死反扑、与‘翠花’生机的三重作用下,那疯子的身体变成了惨烈的战场。他时而抽搐呕出黑血,时而短暂清醒发出痛苦呻吟,时而再次被残留的疯狂支配想要攻击。
这场面,看得洞内众人无不侧目,几个妇人甚至转过头去不忍再看。石根死死攥着拳头,脸色惨白。
煎熬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就在‘翠花’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那疯子的气息越来越弱时,他皮肤下的疯狂蠕动终于渐渐平息。最后一次剧烈的呕吐后,他瘫软在笼中,不再动弹,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呕出的黑泥中,再也看不到活动的颗粒。
“寄生体……好像……死光了……”“翠花”仔细感应后,疲惫地传递来信息,“但宿主的身体……被折腾得……一塌糊涂,很多地方都……烂了。我的生机……只能吊住他最后一口气。能不能活下来……看天命了。”
苏婉看着笼中那个奄奄一息、面目全非的年轻男子,心中沉重。这“解药”的霸道和凶险,远超预期。以毒攻毒,差点连人一起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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