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婉以为沟通再次陷入僵局,或许对方已经离开时,上午负责在“农场”附近清理碎石的一个半大孩子,突然在一块松动的大石头下,发现了一个用新鲜大树叶层层包裹的、拳头大小的东西!
“苏婉姐!有东西!不是咱们的!”孩子吓得声音都变了。
众人立刻围拢,警惕地盯着那个树叶包裹。苏婉示意大家退后,自己用长木棍小心地拨开树叶。
里面露出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几个烤得焦黄、散发着淡淡谷物香味的饼子,虽然看起来粗糙,但实实在在是粮食做的!还有一小把用草茎捆着的、饱满的、金黄色的——谷穗!以及,一块磨得光滑的白色小石片,上面用炭黑画着简单的图案:两个小人隔着一道波浪线(代表河流或障碍),小人中间画了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代表食物),旁边是一个问号。
东西很简单,意思却再明白不过:馈赠食物(饼子和谷穗),询问是否愿意交换(以物易物),并暗示双方之间有间隔(波浪线)。
“他们……昨晚摸到咱们眼皮子底下来了?还放了东西?”赵铁河后背发凉。这要是放的不是食物,是毒药或别的什么……
“不是昨晚,”“翠花”感知着那包裹和里面的东西,“是今天早上,天刚亮那会儿。有两个人,很小心,从那边林子里过来的,放下东西就跑了,没靠近山洞。他们身上……有很淡的烟火味和……谷子味,没有‘脏味儿’。”
对方不仅看到了他们的反光信号,理解了意思,还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应——赠送珍贵的食物和种子,表达交易意愿,并且展示了他们能悄无声息靠近(也是一种威慑?)的能力。行事风格干脆、大胆,又带着谨慎。
苏婉仔细检查了饼子和谷穗,确认没有异味和可疑附着物。饼子用料粗糙,但确实是正经粮食。谷穗颗粒饱满,是难得的、可以留种的粮食!
“他们想换什么?”王老伯看着石片上的图案,“咱们有什么可换的?”
高地有什么?灵泉水?不可能。灵泉滋养的野菜?量太少。肉干?自己都不够。药材?或许。还有……“驱煞药水”或“药膏”?这个或许可以,但风险也大。
“先不急着决定。”苏婉道,“东西收下,算是他们释放的善意。至于回礼和交易……得好好想想。另外,得让他们知道,东西我们收到了,但交易需要时间考虑。”
她想了想,让王老伯找来一块相对平整的树皮,用炭笔在上面画了简图:一边画了对方给的饼子和谷穗,打了个勾(表示收到)。另一边画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水罐(代表己方),水罐旁边画了个沙漏(代表需要时间)。然后将树皮放在了昨天发现包裹的石头旁边显眼处。
“放这里,他们如果再来,能看到。另外,‘翠花’,这两天多留意这个方向,看他们是否再来,但不要惊动。”
神秘的邻居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正式“登门拜访”了。高地众人看着那几个金黄的饼子和饱满的谷穗,心情复杂。食物是实实在在的诱惑,尤其是谷种,代表着未来自给的可能。但对方的实力和意图,也让人更加忌惮。
苏婉将饼子掰开,分给众人尝了一小口。粗糙,但久违的粮食香气在口中化开,带着生存的扎实感。谷穗则被小心收藏起来,这是希望。
“看来,咱们这荒山野岭,邻居还不少。”赵铁河嚼着饼渣,嘀咕道,“就是不知道是福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少目前看,他们想交易,不是抢。”王老伯相对乐观。
苏婉没说话,她看着那块画着沙漏的树皮,心里盘算着。交易,意味着风险,也意味着机会。高地需要粮食种子,需要了解更多外界信息,也需要评估这股新势力的威胁。对方展示出了粮食、行动力和一定的秩序,他们想要什么?盐?武器?药品?还是……灵泉相关的什么?
她走到灵泉边,看着汩汩清泉。这东西,是福源,也可能成为祸根。如果对方是冲着灵泉来的……
“看来,咱们得尽快搞清楚,这些‘邻居’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底想要什么。”苏婉对围过来的核心成员说道,“交易可以谈,但不能露底。‘驱煞药水’或许可以作为一种筹码,但必须极度稀释,并且不能透露来源。另外,得从阿木和石根他们那里,多问问东边和更远处,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有组织的幸存者聚集地。”
阿木茫然摇头,他发病前只是个普通村民。石根等人也面面相觑,他们逃难时慌不择路,没遇到过成建制的队伍。
线索又断了。但苏婉有种预感,东南方这些神秘的“邻居”,或许会打破高地目前相对封闭的处境,带来新的变数,无论是好是坏。
傍晚,当苏婉再次检查“室内农场”时,发现早上移栽后幸存的那两株“金贵苗”,其中一株的叶片背面,不知何时,爬上了几只极其细微的、半透明的、几乎与叶脉同色的小虫,正在缓缓蠕动。
“翠花”立刻感应到:“是新‘脏东西’!很会躲!专门吃嫩叶!肯定是外面带进来的土里的虫卵孵化了!”
才解决完土壤污染,虫害又来了?苏婉一阵头疼。这荒年,想安安生生种点菜,怎么就这么难?
“室内农场”遭遇隐蔽虫害,灵泉种植之路再生波折。东南方神秘邻居馈赠粮种,释放交易信号,是机遇还是陷阱?他们的真实身份与目的究竟为何?西边怪树在持续“药箭”消耗下,红光渐弱,是消亡前兆,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地底林晓晓对新获得的“腐血蝇”与土壤样本的研究,能否带来对抗污染与虫害的双重突破?而阿木记忆深处那个摘果的“黑衣人”阴影,与这些突然出现的“邻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意想不到的关联?生存的棋局,随着新棋子的落入,骤然变得更加复杂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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