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道沉声道:“此策或许只能兼得两端之利,稳固军心与民心,至于第三层收益又是何物?”
长孙无忌胸有成竹,淡然答道:“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秦王若不在房中养伤,偏要硬撑出来迎客,必是自知魂魄已疲,借此强装出面以安抚人心。更何况,长时间的公开露面只会雪上加霜,若那些人不即刻行动,实属异常怪异。”
几位皆拍案而起,惊叹不已。
长孙无忌将整个计策的来龙去脉、每一步骤的细枝末节,娓娓道来,字字珠玑。黄盛闻言,眉宇间迸发出炽烈的光彩,猛然站起,声如洪钟:“此番计策,实在是精妙!纵使武侯再度复活,也只能黯然失色,徒留空想。”
面颊染上淡淡的血色,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电,扫过榻旁肃立的亲王妃、尉迟敬德、长孙无忌、黄盛等众臣,只听他轻叹一声:“我尚且未死。”
他微微后仰,身子仍倚在床榻之上,向正以掌心贴他后背的顾行道:“眼下形势如何?”
顾行道低声回道:“形势极佳!”
尉迟敬德惊呼:“秦王伤势如此,还敢说形势好?”
李世民轻咳两声,点头道:“多亏顾公子真气护体,方能把凶险转为安全。只要再给我半月功夫,我必能全数复原。哈!若以我的伤换得李阀中那些图谋不轨之辈的阴谋,算得上划算之事。”
尉迟敬德听得此言,原本阴沉的面容也随之缓和下来。
李世民深吸数口气,忽然问道:“计策何时可行?”
顾行道却神色淡定地回道:“只要把墙壁凿通,秦王便能亲自迎面而来。”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惊讶却不敢轻易议论。此时,长孙无忌悄然走到顾行身旁,低声说道:“已经成了!”
后堂已被封为禁区,门窗紧锁,唯一的通道全由亲王府的亲信近卫严阵以待,风雨不透。顾行调匀心神,背靠堂壁,双膝盘坐于高凳之上。右手轻巧地穿过壁上仅容指尖的细孔,又借助椅背的另一窄隙,将指尖抵在靠墙而坐的李世民背脊上。真气如涓涓细流,缓缓流出,宛若无形的桥梁,将这位大兴城中最显赫的秦王体内所有受阻、闭塞的经脉逐一连通,令其气血畅通,为即将到来的危局提供坚实的支撑。尉迟敬德与黄盛则在顾行身后竖起厚重的屏风,当作顾行行功护法,严密守护。
此番布局,正是长孙无忌深思熟虑、巧妙设局“瞒天过海”绝妙计策。
前厅的李二发出一声重浊的呼吸声,接背脊挺起,呼吸从细弱转为悠长均匀。
不片刻后步声响起,至少有三十多人进入前厅,都是驻在关中亲王府手下大军中的高级将领。施礼和问安之声陆续不断。长孙无忌声音响起道:“诸位请起!”
嗡嗡声中,众将纷纷起立。
李二清了喉咙,沉声道:“本王今日召诸位于此,实有佳音相告,胜局已在眼前。此事细节,且请长孙长史为众详述。”
长孙无忌闻言,眉宇间迸发豪气,朗声答道:“诱敌之计已然大功告成,眼下众贼误以为秦王受重创,性命垂危,实则伤者另有其人。今夜秦王另有密令,必令敌寇自食其果,俾其好看。”
李世民闻言,笑声如雷,豪迈道:“本王府中以长孙大人为主,黄将军、尉迟将军为辅,诸位务必严守军令,切莫懈怠。待本王凯旋而归,扫除逆贼,方可论功行赏,赏赐必然丰厚。”
众将齐声应允,气势磅礴,神采飞扬。
长孙无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语气轻柔却带着几分关切:“世民兄,身子可好?只要再见完这批人,便可回后堂歇息。”话音未落,脚步声再次响起,顾行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穿过墙壁,越过椅背,稳稳地点在李世民的背上。
雨势在半小时之前已悄然止歇,然而天空仍被密集的乌云紧紧裹住,一匹黑色的疾风在翻滚,令人不禁心生惴惴,倾盆大雨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肆意倾泻。
一阵忙碌算是收场。顾行盘腿而坐,身子倚在闺房的榻上,闭目吐纳,神思沉入内观,外界的风雨都与他无关,连一丝波澜也未曾触动他。直到长孙无忌与黄盛踏步而入,轻声呼唤,顾行才从那片宁静惊醒,缓缓收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淡淡问道:“外头的形势如何?”
长孙无忌不紧不慢地坐下,眉头微皱,答道:“代王先后两次出手,意在试探我等的士气与阵容,却只换来损兵折将,最终不得不撤回。依我之见,若没有外援相助,他们的进攻只能是徒劳无功,陷入僵局。”
顾行侧身坐在他旁边,轻笑出声:“这不就是自缚手脚吗?即便他们真的害了秦王性命,得到的也不过是李渊撕破脸皮的疯狂报复。实在不明白,杨侑听了谁家计谋,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黄盛站起身来,向顾行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倒更像是始料未及。原本他们想趁秦王受伤之际,借机夺取大兴城的控制权,谁料谋算不周,被长孙长史算计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最终陷入如今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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