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我仿佛听到了七声沉闷的吐血声,即便是在精神层面,也清晰可闻。
“咳……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仅仅是分担不到一成的反噬,就差点让我的‘定义域’崩溃!”那个叫青雉的轻佻声音,此刻充满了痛苦和震惊。
“他定义了全球电磁场的‘恒定’。”沙哑的老者声音解释道,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凝重,“这是行星级的‘基石规则’之一。我们现在分担的,是整个星球物理法则的‘惯性’。别分心,守住自己的节点,否则我们七个都得给他陪葬。”
我……我明白了。
他们不是在消除反噬,那股力量过于庞大,根本无法被消除。他们是在……分担。
就像七个渺小的人,看到另一个人被巨石压住,他们没有能力移开巨石,却选择伸出手,一起扛起了那块巨石。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素不相识。
孤独了太久,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同类的善意,竟是如此的……沉重。
“别……连累你们……”我用尽全力,将一丝微弱的意念传递过去。
“哈,现在说这个,晚了!”青雉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的狠劲,“老子最讨厌欠人情,更讨厌救一个不知好歹的蠢货。但谁让‘进化’的道路上,每一个火种都不能轻易熄灭呢?你给老子……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其余六个声音,用不同的语调,传递着同一个意志。
那股意志,像一股洪流,冲刷着我残破的意识,将我从放弃和解脱的边缘硬生生拖了回来。
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了九成,剩下的那一成虽然依旧痛苦,但有那枚硬币的守护,我已经能够勉强承受。破碎的意识碎片在金线的牵引下,开始加速融合。黑暗的视野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我……能睁开眼睛了。
狂风在耳边呼啸,稀薄的空气冰冷刺骨。我看见了,看见了下方那片被无数灯火点缀的大地,它像一张铺开的星图,美丽而又遥远。
我的身体仍在下坠,速度已经突破了音障,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量,让我的身体周围都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真的像一颗流星。
“物理层面的问题,得物理层面解决。”那个冰冷的女性声音再次响起,“岚,到你了。”
“收到。”一个一直沉默着、意志如风般轻盈的意识回应道。
下一秒,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定义:以坠落者‘林默’为中心,半径一百米范围内的空气,其密度等同于液态水。”
嗡——
我下坠的势头猛地一滞!
就像一个高速冲锋的人一头扎进了游泳池里,巨大的阻力瞬间作用于我的全身。我的骨骼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爆响,差点当场散架。但这股阻力,却有效地、粗暴地将我的速度从数倍音速降了下来。
“蠢货!你想直接把他拍成肉泥吗?”青雉怒骂道。
“闭嘴,这是最优解。”那个叫岚的意识冷静地回应,随后,她的定义再次改变。
“修正定义:空气密度呈线性递减,在十秒内恢复正常值。”
于是,我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花,下坠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平缓。当最后一丝阻力消失时,我的速度已经和普通的跳伞没什么区别了。
但这还不够,从这个高度摔下去,普通人依旧是死路一条。
就在我以为他们会再次定义什么的时候,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下方。
那是一个穿着邋遢冲锋衣的年轻人,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一头杂乱的青色头发在狂风中飞舞,脸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正是那个声音轻佻的青雉。
他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半空中,反重力般地悬浮在那里。
“嘿,疯子,”他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顺便,为我被你连累吐的那口血,记你一笔账。”
话音未落,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
然后,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我们没有继续下落,也没有上升,而是……横向平移。是的,就像电影里的特效镜头,我们两个人在万米高空中,无视了地心引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地面上的一座摩天大楼楼顶飞去。
风依旧很大,但我心中的震撼,却远远超过了身体的感受。
“规则重构者”,他们也是。而且,他们对能力的运用,比我这个只懂得粗暴“定义”的野路子,要精妙太多太多。
几分钟后,我们在一阵微风中,平稳地落在了城市最高建筑的停机坪上。
双脚接触到坚实地面的瞬间,我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剧痛。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同潮水,要将我彻底淹没。
停机坪上,已经站着六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眼神却像深邃的星空,仿佛能看穿一切。他就是那个沙哑声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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