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废话,一声令下,进化派的成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没有拿出什么武器,只是各自散开,站在图书馆的不同位置,闭上了眼睛。我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变了。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开始交织,一道道指令被无声地发出,这个古老的图书馆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台巨大的、开始运转的机器。
“弦,定义这里的空间曲率,把入口随机化。”
“青雉,定义时间流速,在外部制造一个‘慢域’。”
“岚,准备好‘概念切割’,一旦他们突破,第一时间剥离他们的能力和现实的链接。”
烛冷静地发号施令,他的声音成了这个死寂空间里唯一的锚点。
而我,只能像个废物一样靠在书架上,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我的精神力海洋已经干涸,只剩下滩涂上几条濒死的鱼在徒劳地蹦跶。
突然,图书馆正中央的空地上,光线开始扭曲。一个纯白色的、没有任何特征的“门”凭空出现,仿佛有人用橡皮擦在现实的画卷上擦出了一个洞。我知道,那就是秩序派的入口。
“他们破解了随机入口!”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不是破解,”烛的声音依然镇定,“他们没有找门,他们自己定义了一扇门。白先生亲自来了。”
白色的门扉无声地打开,从中走出的第一个人,正是那个叫“磐石”的壮汉。他一脚踏入图书馆,整个空间猛地一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压了下来。
“定义:此空间内,所有物理及概念规则,回归至初始‘奇点’状态。一切额外定义无效。”
磐石的声音像是花岗岩在摩擦,低沉而不可动摇。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能清晰地“看”到,烛他们刚刚布下的所有防御性规则,像被强酸泼洒的丝绸一样,瞬间消融、瓦解,化为乌有。
这就是“秩序派”的战斗方式吗?不是创造,而是抹除。不是叠加,而是重置。他们就像是最高权限的系统管理员,一键恢复出厂设置,让所有个性化的“程序”全部崩溃。
紧接着,白先生和那个面容模糊的女人,以及另外几名秩序派成员,鱼贯而入。白先生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白色西装,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仿佛不是来打仗,而是来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
“烛,我的老朋友,何必呢?”白先生微笑着说,“把那个‘变量’交给我们,你们可以继续躲在这里,做你们那不切实际的进化之梦。”
“白,”烛走上前,与他对峙,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十米,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你难道还没看够盖亚那套陈腐的剧本吗?循环,重置,再循环。这个世界需要新的可能性,而林默,就是那个最大的可能。”
“最大的可能,通常也意味着最大的错误。”白先生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系统出现BUG,我们作为程序员的责任,是修复它,而不是指望它能变成什么新的功能。好了,叙旧到此为止。”
他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战争,就这么开始了。
这不是我所能想象的任何一种战斗。没有爆炸,没有枪火,甚至没有太大的声响。这里的一切都变得诡异而抽象。这根本不是人与人的战斗,而是规则与规则的对撞,是世界观与世界观的厮杀。
那个叫“岚”的女人最先动手,她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像是电视信号不好时出现的重影。她定义了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为零,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磐石的身后,手中的短刃划向他的脖颈。
“定义:物理接触在此刻无效。”磐石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陈述。
岚的刀刃在离他皮肤还有一毫米的地方停住了,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墙挡住。不,甚至不是墙,而是“划中”这个概念本身被否定了。无论她怎么用力,她的刀和磐石的身体都处于两个永不相交的平行宇宙。
与此同时,那个面容模糊的女人也动了。她没有目标,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定义:‘同伴’这一概念,在此地认知中产生混乱。”
一瞬间,我看到进化派这边一个负责远程支援的年轻人,眼神突然变得迷茫,他下意识地将一道刚刚成型的规则攻击,射向了自己身边的青雉!
青雉反应极快,他周身的空间瞬间变得像水一样粘稠,那道攻击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就寸步难行。
“定义:我的认知,不受任何外部定义影响。”青雉冷冷地说道,解除了女人的能力。但他也被迫从攻击转为了防御。
这就是他们的战争。匪夷所思,却又致命无比。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可能成为最锋利的武器,或者最坚固的盾牌。
天空……不,这个图书馆没有天空,但那巨大的穹顶,此刻已经变成了这场战争最直观的显示屏。无数流光溢彩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时而交织成绚丽的图案,时而又猛烈碰撞,激起一圈圈代码的涟漪。绿色代表着进化派创造性的、不断变化的规则,而白色则代表着秩序派那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根源”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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