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瑶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如同战鼓般由远及近,砸在苏妙(林笑笑)的心上。来不及细思老夫人“慎言观棋”的深意,苏妙迅速将那片写着字的泛黄纸片塞进袖袋深处,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惯有的、带着几分怯懦和茫然的表情。
刚做完这一切,房门就被人毫不客气地“砰”一声推开了!
苏玉瑶带着珍珠、玛瑙,以及两个粗壮的婆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双杏眼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怒火,直接钉在桌上那个尚未合上的锦盒——以及里面那件玉白色的云锦褙子上!
“苏妙!你好大的本事!”苏玉瑶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浓浓的讥讽,“这才去庵堂里装模作样几天,就哄得老夫人连压箱底的宝贝都赏给你了?真是小瞧了你这狐媚子的手段!”
她显然已经知道了褙子的来历,并且为此气得不轻。老夫人越过她和母亲,直接给苏妙赏赐,这在她看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妙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细弱:“大姐姐……这是老夫人怜惜妙儿没有赴宴的体面衣裳,暂时赏赐……”
“暂时?呵!”苏玉瑶一步上前,伸手就想去抓那件褙子,眼神恶毒,“你也配穿这么好的料子?拿去赏花宴,也是丢我们侯府的脸!不如让我帮你‘保管’!”
小桃吓得脸色发白,想拦又不敢。
苏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褙子里可还藏着老夫人的密信呢!绝不能被苏玉瑶抢去!
就在苏玉瑶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褙子的瞬间,苏妙像是被吓坏了,猛地伸手想去护住锦盒,动作间却“一不小心”碰翻了旁边桌上一盏刚刚沏好、还滚烫的茶水!
“哗啦——!”
茶盏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四溅!
“啊!”苏玉瑶惊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被溅了几滴在手上,虽然不严重,但也烫得她猛地缩回手,裙摆和绣鞋上也湿了一片,颇为狼狈。
“大小姐!”珍珠玛瑙惊呼着上前。
苏妙则趁机一把将锦盒抱住,连连后退,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和懊悔,声音都带了哭腔:“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这就给您擦擦……”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就要上前,眼神却飞快地扫过苏玉瑶被烫到的手背和弄湿的衣裙。
苏玉瑶气得脸色铁青,看着自己精心打扮的衣裳被毁,手上还火辣辣的,哪里还有心情再去抢褙子?她嫌恶地一把打开苏妙递过来的布巾,尖声道:“滚开!笨手笨脚的东西!真是晦气!”
她狠狠瞪了苏妙一眼,又心有不甘地剜了那锦盒一眼,语气森冷:“你给我等着!赏花宴上,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我们走!”
说完,带着一肚子火气和狼狈,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两个婆子也赶紧跟上。
危机暂时解除。
苏妙和小桃都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又是一层冷汗。
“小姐,您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小桃看着地上的狼藉,心有余悸。
苏妙摇摇头,抱着锦盒的手微微发颤,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后怕。这种随时可能被强行夺走一切的滋味,太难受了。
“赶紧收拾一下。”她低声道。
收拾完残局,苏妙将房门关紧,这才真正仔细地查看起那件云锦褙子。
玉白色的底料温润光华,银线绣出的兰草清雅灵动,无论是料子、绣工还是款式,都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和沉淀的韵味,绝非近年的流行样式,却更显品味。
老夫人为何会有这样一件看似不合年龄的旧衣?又为何偏偏赏给了她?
真的只是为了给她撑场面?
她再次摸向内侧接缝处,那里被她拆开的小口子还在。除了那张写着“慎言观棋”的纸条,里面似乎再无他物。
她不死心,将褙子从头到尾、一寸一寸地仔细摸索检查,不放过任何可能隐藏的线索。
领口、袖口、衣襟、下摆……触手所及,皆是光滑的料子和精致的绣线。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她的指尖在右侧腋下附近一处内衬与面料缝合的极不起眼的地方,再次感觉到了一处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绣线融为一体的凹凸感!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立刻屏住呼吸,凑到灯下,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挑开那几乎看不见的线脚。
里面没有纸条。
而是用极细极细的银丝,在褙子内衬的底布上,绣着几个同样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的、比米粒还小的字!
“遇难,寻永嘉。”
遇难,寻永嘉?!
永嘉郡主?!
苏妙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老夫人的提示竟然如此直接!让她在赏花宴上如果遇到难以解决的危机,就去寻找永嘉郡主?!
老夫人和永嘉郡主是什么关系?她凭什么断定永嘉郡主会帮她?
这件褙子,难道本身就是给永嘉郡主看的某种信物?
这件看似华美的衣裳,此刻在苏妙手中,变得愈发沉重和神秘。它不仅仅是一件赴宴的行头,更是一道护身符,一个谜团,一把可能通往新线索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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