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看似是在同情那些小姑娘,实则暗戳戳地给自己立“只求安稳”的人设,并且隐晦地表达了“笨一点老实一点更好”的观点。
那管事嬷嬷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但眼神动了动。
果然,过了一会儿,挑选结束。柳氏似乎挑中了两个看起来最机灵水秀的小姑娘,得意地走了。
剩下的七八个没被选中的,则由管事嬷嬷负责分配去各处做粗使丫头。
苏妙的心提了起来,暗暗祈祷。
就见那管事嬷嬷拿着名单,皱着眉头看了看剩下那些要么哭哭啼啼、要么畏畏缩缩的小姑娘,目光在其中那个看起来最木讷、低着头不停搓衣角的瘦小身影上停顿了一下(那应该就是草儿了),又想起刚才三小姐那番“笨一点老实一点是福气”的言论,以及老夫人近来对三小姐似乎略有改观的态度……
管事嬷嬷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分配。
大部分小姑娘被分去了浆洗房、厨房等地做粗活。
最后,她指了指那个最木讷的小姑娘,对身边一个婆子道:“这个看着还算老实,就是笨了点,放到三小姐院里去吧,三小姐如今喜静,正好缺个打扫院子的粗使丫头,活不重,她也该能干得了。”
成了!苏妙心里一阵狂喜,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反而适时地露出一点“啊?分给我一个这么笨的?”的细微委屈表情,但又很快低下头,做出“不敢有异议、听从安排”的样子。
那婆子应了声,便领着那个叫草儿的小姑娘往苏妙的院子去了。
苏妙强压着激动,和小桃也慢悠悠地往回走。
回到小院,那婆子已经走了,只剩下那个叫草儿的小姑娘,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裳,瘦瘦小小的,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站在院子中间,显得无比局促和害怕。
看到苏妙进来,她吓得浑身一抖,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见、见过三小姐……”
苏妙打量着她。确实如冬梅所说,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当间谍的料。
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警惕性并未放松。谁知道这是不是柳氏更高明的伪装?
她走到草儿面前,语气尽量温和:“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草儿吓得一哆嗦,怯生生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里面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叫草儿?”
“是、是……”
“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十一了……没、没人了……都被水冲走了……”草儿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但又不敢大声哭,只能小声抽噎。
苏妙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和眼神,那悲伤和绝望不像假的。她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以前在家做什么,会不会扫地打水之类的,草儿都回答得磕磕巴巴,甚至有些答非所问,确实透着一股憨直和笨拙。
初步判断,是“自己人”的概率很大。
“好了,别哭了。”苏妙语气放缓了些,“以后你就在这院子里干活,主要负责打扫院子和外面的走廊,活不重,只要安分守己,少不了你一口饭吃。听懂了吗?”
草儿连忙点头,眼泪汪汪:“听、听懂了……谢谢三小姐……草儿一定好好干活……”
“小桃,”苏妙吩咐道,“带她去换身干净衣服,吃点东西,然后告诉她该干什么。”
“哎!”小桃应了,拉着还在抽噎的草儿下去了。
看着草儿那瘦小的背影,苏妙心里五味杂陈。利用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固然有些不忍,但在这深宅大院,自保才是第一位的。她能给草儿一个安身之所,护她温饱,已是仁至义尽。
接下来,就是观察和考验了。
草儿确实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手脚不算特别麻利,甚至有些笨拙,扫地会扬起灰尘,打水会洒出来,但贵在听话、肯干,而且胆子特别小,除了干活,几乎不敢抬头看人,更不敢多嘴多舌。
苏妙故意让小桃在她面前说一些半真半假、无关紧要的“闲话”,比如“小姐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老夫人赏的点心真好吃”之类的,观察草儿的反应。草儿要么毫无反应,要么一脸茫然,完全不像是会传递消息的样子。
几天观察下来,苏妙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个老实巴交、被迫卖身求活的苦命孩子,不是什么间谍。
她稍稍放下心,但对柳氏那边的警惕却丝毫未减。这次失败了,柳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没过两天,麻烦就来了。
这天,苏妙正在屋里教小桃认字(顺便自己也多学点这个时代的文字),就听到院外传来苏玉瑶那标志性的、娇纵又刻薄的声音:
“苏妙!你给我出来!”
苏妙心里一沉,放下笔,示意小桃和正在院子里扫地的草儿别慌,自己整理了一下表情,走了出去。
只见苏玉瑶带着珍珠、玛瑙,气势汹汹地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半旧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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