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模糊的交谈声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苏妙(林笑笑)心中因纸条而起的犹豫和猜测。
丙七仓!今夜!转移!
这几个关键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从榻上跳起来。对方不仅回应了她的信号,更是在用这种方式向她示警——那个藏在信笺里的仓库地点,即将发生变故!
是陷阱吗?用如此迂回的方式设局,似乎太过复杂。而且屋顶上的人带着地方口音,不像是柳氏或京城势力惯用的手段,反而更接近……北地?是“妙手先生”那边的人?还是生母曾经接触过的、北境军中的某些势力?
无论对方是谁,目的为何,“丙七仓今夜转移”这个消息本身,具有极高的价值!如果那里真的存放着与军饷案相关的证据或财物,一旦被转移,线索就可能再次中断!
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肃王!
然而,几乎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苏妙就意识到了困难。且不说此刻深更半夜如何联系肃王,就算联系上了,肃王调派人手、制定计划再赶到漕运码头,需要时间!而屋顶上的人说“今夜”,时间极其紧迫!
更重要的是,肃王会相信这个消息吗?消息来源是她私下接触古玩店所得,甚至涉及她未上报的夹层示意图。肃王若追问起来,她如何解释?信任刚刚建立,她不敢冒险。
自己去?这个念头疯狂而诱人。她拥有丙七仓的示意图(已牢记脑中),知道大概位置。但孤身夜探漕运码头,无疑是送死。那里守卫森严,且即将有不明势力活动。
怎么办?苏妙急得手心冒汗,在昏暗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炭火上煎熬。忽然,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角落那盆用于熏屋子的、味道浓烈的药草上。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在她脑中成形——调虎离山,浑水摸鱼!
她不能自己去丙七仓,但她可以想办法制造混乱,引起官府的注意,让官兵去“恰好”撞上丙七仓的转移行动!而她自己,则趁乱前往另一个相对安全、却可能藏有生母信件线索的地方——济民堂隔壁的古玩店!
屋顶上的人只提到丙七仓,并未提及古玩店。如果古玩店真是“妙手先生”的据点或联络点,那么今夜丙七仓行动,店里防守必然空虚,正是探查的绝佳时机!
计划疯狂而漏洞百出,但这是绝境中唯一的光。
她立刻行动起来。首先,她需要制造一个“意外失火”的假象,地点必须选在能引起足够重视、又不会真的造成巨大损失的地方。别院不行,目标太小。她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京城舆图,离漕运码头不远,有一处存放宫中用度采买的官仓……
她拿出那张吴大夫带来的、写着“戌时三刻,沽酒”的纸条,将其凑到灯焰上点燃,然后迅速扔进了那盆味道浓烈的药草中!干燥的药草遇火即燃,浓烟瞬间冒起,带着刺鼻的气味!
“走水了!走水了!”苏妙用尽全力,发出惊恐的尖叫,同时用力推倒了房间里的一个屏风,制造出更大的声响!
别院内顿时一片大乱!容嫂、夏至、冬青以及外围的守卫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小姐!怎么回事?!”容嫂看到燃烧的药草盆和浓烟,脸色骤变。
“我不知道……那纸条……它自己烧起来了……掉进了药草里……”苏妙“吓得”语无伦次,指着那盆燃烧的药草,脸上满是烟灰和“惊恐”的泪水。
容嫂眼神锐利地扫过现场,立刻指挥灭火,同时厉声问道:“什么纸条?!”
“就……就是之前夹在花笺里的……写着‘沽酒’……我看不懂……就放在灯旁……谁知……”苏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沽酒?”容嫂眉头紧锁,她是知道之前信笺夹层之事的(苏妙汇报过示意图,但隐瞒了这张新纸条),此刻听到“沽酒”二字,又是在这个敏感时刻“意外”失火,立刻意识到了不寻常!
“立刻禀报王爷!加强戒备!”容嫂当机立断,一边让人照顾苏妙,一边派人飞马去向肃王汇报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和“沽酒”二字。
苏妙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肃王的人能足够敏锐,将“沽酒”(可能与酒坊、码头有关)、“意外失火”与漕运码头可能的行动联系起来,并及时做出反应。
别院内因“失火”而一片忙乱,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苏妙趁着容嫂安排事宜、夏至冬青打水清理的混乱间隙,凭借之前观察好的路径和严嬷嬷教的隐匿技巧,如同狸猫般溜出了房间,翻过之前探查好的、相对松懈的一处院墙角落!
夜风凛冽,吹在她滚烫的脸上。她穿着深色的便利衣服(早已准备好藏在床下),脸上抹着锅底灰,朝着与漕运码头相反的方向——济民堂和古玩店所在的城南疾奔而去!
她必须在肃王的人反应过来、全城戒严之前,赶到古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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