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查证,此密信,乃是由府中女眷,借日常请安、整理书房之便,暗中传递藏匿。”
肃王这句冰冷的话语,如同终审的判词,将“通敌”这顶足以诛灭九族的巨帽,死死扣向了苏妙!整个花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陷入了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恐慌之中。
所有的目光,怀疑、惊惧、幸灾乐祸……如同淬毒的芒刺,密密麻麻地扎在苏妙身上。苏玉瑶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意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她血溅当场的惨状。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苏妙四肢冰凉,血液逆流。但她脑中属于现代社畜林笑笑的那部分灵魂,却在极致压力下爆发出惊人的冷静和韧性。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她对自己嘶吼。慌就是死!
肃王的警告言犹在耳——“矢口否认,紧靠本王!”
否认!必须立刻、坚决地否认!
就在老夫人脸色铁青,准备开口,苏玉瑶嘴角讥诮扬起,准备落井下石的千钧一发之际——
“冤枉!!!”
一声凄厉、尖锐、充满了无尽冤屈与惊恐的尖叫,猛地从苏妙口中迸发出来!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手中的那支赏赐玉簪“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摔成了两截!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是因为演技,而是生理性的应激反应和憋气憋到了极致!
“祖母!王爷!父亲!”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泣血,带着一种小兽濒死般的绝望和悲鸣,“冤枉啊!孙女……孙女自病后,连院门都甚少踏出,终日只在房中静养,何曾……何曾有机会接近父亲书房重地?!更遑论什么……什么通敌密信!孙女连北戎在何方都不知晓!这是污蔑!是天大的污蔑!求祖母、王爷、父亲明鉴!孙女愿以死明志!!”
她一边哭喊,一边猛地抬头,作势就要朝着旁边的柱子撞去!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演技逼真到了极致!那绝望的眼神,那决绝的动作,那泣血的控诉,将一个被无辜卷入滔天罪案、百口莫辩、唯有一死以证清白的弱质女流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拦住她!”老夫人厉声喝道,脸色变幻不定。
立刻有两个反应快的婆子上前,死死拉住了“寻死觅活”的苏妙。
苏妙挣扎着,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将“冤屈”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她成功地……矢口否认了,并且用最激烈的方式,将“受害者”的标签牢牢贴在了自己身上。
场面一片混乱。小姐们吓得噤若寒蝉,苏玉瑶也没想到苏妙反应如此激烈,一时有些愣住。
肃王谢允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这出闹剧与他无关。直到苏妙被婆子们按住,哭声稍歇,只剩下压抑的、令人心碎的抽泣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威压:
“苏三小姐情绪激动,看来其中或有隐情。”
他一句话,轻飘飘地,却瞬间将苏妙从那“铁证如山”的绝境中,稍微拉出来了一丝缝隙!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最初的震惊和愤怒过后,她也察觉到了此事蹊跷。苏妙一个备受冷落、连生存都艰难的庶女,有何能力、有何动机去通敌?这陷害,未免太过拙劣和急切!尤其是在贺家刚刚倒台的这个敏感时刻!
“王爷所言极是。”老夫人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名报信的丫鬟和面色苍白的苏承翰,“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仅凭一面之词妄下定论。需得仔细查证!”
她这是在借肃王的势,顺势下坡,将调查权抓回手中,避免被人(很可能是柳氏)借刀杀人。
苏承翰此刻已是汗透重衣。通敌大罪,一旦坐实,整个永安侯府都将万劫不复!他再冷漠,也不能拿全族的性命开玩笑。他连忙躬身道:“母亲说的是,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让宵小之辈构陷侯府!”
肃王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到跪在地上、如同风中残烛般瑟瑟发抖的苏妙身上,淡淡道:“既如此,便请苏三小姐暂且起身。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这就是让她“紧靠本王”的初步体现——他一句话,暂时保下了她,没有让她立刻被拖下去严刑拷打。
苏妙心中稍定,知道第一关算是勉强过了。她在婆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身,依旧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扮演着惊魂未定的模样,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向着肃王所站立的方向,微微挪动了半步。
这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但在场有心人(比如老夫人,比如苏承翰)都看在了眼里。这位三小姐,在极度恐惧下,下意识地寻求在场地位最高、似乎还能主持一点“公道”的肃王的庇护。
肃王对此恍若未觉,他的目光转向了那名报信的丫鬟:“你,将发现密信的经过,再详细说一遍,不得有丝毫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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