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竟然已经快到这种地步了?!连后宫都惊动了?
苏妙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肃王这哪里是请封,分明是把她放在火上烤!请封的折子才递上去几天?消息就传得满城风雨,连后宫妃嫔都来提前下注(或者试探)了?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这赏赐不能推辞,否则就是不给淑妃面子。她示意小桃接过锦盒,然后从袖袋里摸出一小块约莫二钱的碎银子,递给李贵:“有劳李管事跑这一趟。”
李贵接过银子,脸上的笑容简直能开出花来,连声道:“三小姐太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分内之事!以后三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说完,又行了个礼,这才屁颠屁颠地走了。
关上院门,小桃捧着那锦盒,像捧了个烫手山芋:“小姐,这……淑妃娘娘的赏赐……”
苏妙面色凝重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赤金嵌粉碧玺的丁香花小耳坠,用料讲究,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对于她这个“庶女”来说,这份赏赐,过重了。
“收起来吧,锁进箱底,非必要不要动用。”苏妙吩咐道。这东西,既是脸面,也是隐患。
淑妃的赏赐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仿佛一夜之间,苏妙这个永安侯府透明人般的庶女,成了京城某些圈子里热议的名字。
“听说了吗?肃王殿下为一个庶女请封?”
“哪个苏家?永安侯府?他们家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三小姐?”
“说是手艺巧,得了肃王青眼……”
“一个王爷,为何会关注一个深闺女子的手艺?怕是……”
“嘘……慎言!不过,能被肃王殿下看重,想必真有几分不凡。”
“淑妃娘娘都赏赐了……”
各种流言蜚语,通过不同渠道,或直接或间接地传入侯府,也传到了柳氏和苏玉瑶的耳中。
这日清晨,苏妙照常去锦荣堂给柳氏请安。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气氛不同以往。柳氏端坐在上首,面沉如水,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力道大得指节都有些发白。苏玉瑶坐在下首,脸色铁青,看向苏妙的眼光不再是单纯的鄙夷,而是淬了毒般的嫉恨和怨怒。
其他几位庶出的姐妹也都在,个个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苏妙,带着震惊、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请安问好后,室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柳氏才缓缓开口,声音像是结了冰碴子:“三丫头,近来你的名声,可是大得很啊。”
苏妙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微微屈膝:“母亲恕罪,女儿不知母亲何意。女儿每日只在院中做些针线,并不敢外出惹事。”
“不敢?”苏玉瑶猛地拔高声音,尖利刺耳,“这满京城都在传你勾引了肃王殿下,才换来一个什么劳什子‘巧工夫人’的封号!你还敢说不敢?我们永安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话恶毒至极,直接将苏妙钉死在了“行为不端”、“攀附权贵”的耻辱柱上。
苏妙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苏玉瑶,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解:“大姐姐何出此言?肃王殿下天潢贵胄,女儿只在宫宴上有幸远远见过一面,连话都未曾说过一句,何来‘勾引’之说?至于‘巧工夫人’,女儿更是闻所未闻,怕是外界以讹传讹,误会了殿下怜惜才俊之心吧?”
她将肃王的举动归为“怜惜才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毕竟,一个王爷欣赏某个臣子家女儿的手艺,虽然罕见,但也比“勾引”听起来正当得多。
“你狡辩!”苏玉瑶气得浑身发抖,“无风不起浪!若不是你暗中使了什么下作手段,肃王殿下怎么会知道你?还为你请封?淑妃娘娘又为何会赏赐于你?”
柳氏重重地将佛珠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制止了苏玉瑶更失控的言语。她到底比苏玉瑶沉得住气,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尤其涉及到皇室。
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苏妙的脸:“三丫头,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女子当以贞静贤淑为重,恪守本分。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不过是镜花水月,若是德不配位,反受其咎。你可明白?”
这是在警告她,即便有了封号,在侯府,在她柳氏手下,也得老老实实趴着。
苏妙垂下眼睑,姿态恭顺:“女儿谨记母亲教诲,定当恪守本分,不敢有违。”
“最好如此。”柳氏冷哼一声,“眼看老夫人寿宴在即,府中事务繁忙,你既‘心思灵巧’,便多绣几幅像样的寿屏寿幡出来,也算尽尽孝心。无事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安心在你院里准备吧。”
这便是变相的禁足了。借着寿宴筹备的名义,将她拘在落霞苑,切断她与外界可能产生的更多联系。
“是,女儿遵命。”苏妙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看着苏妙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柳氏和苏玉瑶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得厉害。她们预想中的惊慌、辩解、甚至得意,一样都没有出现。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她们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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