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弄清楚这个柳全的底细!
然而,她一个深闺庶女,如何能去调查外院的男客?即便有小桃,能打听到的也极其有限。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想到了顾长风留下的那个联络点——城东“墨韵斋”。
能否借助顾长风的力量?他既然受肃王所托关照自己,想必对北境的消息也会有所关注。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按了下去。顾长风此人太过神秘,目的未明,贸然求助,无异于与虎谋皮。而且,她手中掌握的秘密太多,无论是玉佩、令牌,还是图纸(虽已不在手中,但她曾是关键),都绝不能轻易泄露。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的树洞。这个曾经传递过材料和求救信息的隐秘渠道,能否再次利用?
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渐渐成型。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夜行者出没的良机。
苏妙换好夜行衣,却没有立刻翻墙出府,而是悄然来到了靠近外院客院区域的一处僻静墙角。这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即使是在冬季,枯萎的枝桠也足以遮蔽身形。更重要的是,站在树上,可以隐约望见柳全所住的那处偏僻客院的窗户。
她如同灵猫般攀上树干,找了个稳固的枝桠藏好身形,屏息凝神,望向那扇透出微弱灯光的窗户。
时间一点点过去,客院内并无异常动静。就在苏妙以为今夜将一无所获,准备放弃时,那扇窗户忽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人影探出头来,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
正是柳全!
他似乎确认了周围无人,然后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那东西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点金属的光泽——似乎是一个小巧的圆筒。
只见柳全将那圆筒凑到嘴边,对着西北方向,轻轻一吹!
没有声音,也没有明显的烟雾。但苏妙凭借超越常人的敏锐感知,似乎捕捉到空气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高频震动!
那不是普通的竹笛或哨子!那更像是一种……传递信号的特定工具!
苏妙的心脏猛地收缩。果然!这个柳全有问题!他根本不是什么落魄投亲的商人,他是在利用侯府作为掩护,与外界传递信息!而信息传递的方向,是西北!北境就在京城的西北方!
柳全吹完那无声的信号后,又迅速关好窗户,房间内的灯光也随之熄灭,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苏妙在树上又潜伏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再无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滑下树干,悄无声息地返回落霞苑。
回到房间,她的心依旧在狂跳。柳全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是某个势力的探子,而他与柳氏的关系,恐怕也绝非简单的族亲那么简单!柳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是默许,还是……根本就是她招来的?
如果柳氏与北境的某些势力有勾结,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对付自己这个庶女?不,绝不可能如此简单!这背后,必然牵扯到更大的阴谋,甚至可能关系到朝堂争斗,关系到……远在北境的肃王的安危!
她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传递给肃王,或者……传递给能够阻止这一切的人!
可是,谁能信任?赵弈生死未卜,顾长风目的不明,父亲苏承翰态度暧昧……
等等!父亲!
苏妙脑中灵光一闪。苏承翰那夜明明有机会揭开箱子,抓住赵弈,却选择了放过。他是否也察觉到了府中的异常?他放任柳全入住,是毫无察觉,还是……有意纵容,意在钓出更大的鱼?
她想起苏承翰那句意味深长的警告:“有些水,太深,不是你能趟的。”
或许……她可以试探一下苏承翰的态度?
第二天,苏妙以“为父亲绣制暖耳”为由,求见了苏承翰。
书房内,苏承翰看着苏妙呈上的、针脚细密却毫无特色的灰色暖耳,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有心了。”
苏妙垂首站在下方,仿佛不经意般提起:“女儿昨日听闻,母亲有位族亲从北境栾城来京投奔,住在府上。北境苦寒,如今又不太平,这位族叔公一路辛苦了吧?”
她刻意点明了“北境栾城”和“不太平”。
苏承翰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沉如古井,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嗯,是有这么个人。生意失败,来寻个出路罢了。北境之事,自有朝廷与肃王殿下操心,不是你该过问的。”
他的语气平淡,带着一贯的疏离与告诫,似乎并未将柳全放在心上。
苏妙心中却是一沉。苏承翰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以他永安侯的身份和城府,府中住进一个来自敏感地区的远亲,他绝不可能毫无警惕。他此刻的轻描淡写,更像是一种……伪装。
他果然知道!而且,他很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失言了。”苏妙适时地表现出惶恐,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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