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那番嘶哑却字字诛心的反问,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让整个围场炸开了锅!
窃取圣物?
还是北狄圣器本身与天朝机密有关?
是索要圣物?
还是借机构陷,包藏祸心?!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扇在北狄使团的脸上,更是将一顶“窥探天朝机密”、“蓄意构陷”的巨大帽子,结结实实地扣了过去!
舆论的风向,在刹那间发生了惊天逆转!
方才还被北狄那“圣器共鸣”的诡异景象所震慑、对苏妙生出疑心的众人,此刻看向北狄使团的目光,充满了审视、愤怒与敌意!是啊,为何偏偏是接触过北狄器械的“巧工夫人”?为何偏偏是在这天启的土地上?北狄此举,实在可疑!
“胡说八道!”兀术王子暴跳如雷,脸色涨得如同猪肝,“我北狄圣器,岂容你污蔑!分明是你这妖女窃取圣物,巧言令色!”
阿史那罗脸上的狂喜和惊愕也迅速被阴鸷取代,他死死盯着苏妙,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承受着圣物如此剧烈反噬的痛苦之下,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思路,发出如此犀利的反击!她的意志力,远超他的预估!
然而,苏妙也到了极限。
那番话几乎耗尽了她最后的心力和体力。胸口的玉佩在阿史那罗罗盘的持续刺激下,震动和灼热达到了顶峰,那股狂暴的能量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搅碎!脑海中远古巨兽的咆哮声几乎要撕裂她的耳膜!
她眼前一黑,强撑着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向后倒去。
“苏妙!”
谢允之反应极快,手臂用力,稳稳地将她瘫软昏迷的身体揽住。触手之处,一片冰凉,那是冷汗浸透后的温度,而她额头的热度却高得吓人,眉头紧紧锁着,仿佛在昏迷中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甚至可以隔着衣料,感受到她胸口那不同寻常的、剧烈的震动感!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
“陛下!”谢允之抬起头,目光如冰冷的箭矢,先扫过脸色难看的北狄使团,最终落在高座上面沉如水的皇帝身上,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坚决,“北狄使团公然施展邪术,戕害我朝臣女,致其昏迷!更当众污蔑构陷,其心可诛!臣弟恳请陛下,即刻终止演武,严查北狄此番真正目的!并为苏妙宣太医诊治!”
他不再纠缠于“圣物”归属的辩驳,而是直接将事件性质升级为“北狄戕害天朝官员”、“意图不轨”,占据了道德的绝对制高点!
观礼台上一片混乱。
贵女命妇们被这接连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低声惊呼。文武百官则是议论纷纷,看向北狄使团的目光充满了不善。北狄此举,确实太过嚣张和可疑!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将台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在昏迷不醒、被谢允之紧紧护住的苏妙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气急败坏的兀术和眼神阴沉的阿史那罗,最后落在那些义愤填膺的朝臣脸上。
作为帝王,他需要考虑的远比常人更多。北狄的圣物之说,他自然不会全信,但阿史那罗那能引动异象的罗盘,以及苏妙强烈的反应,都说明此事绝非空穴来风。苏妙身上,定然有秘密。
然而,此刻的局面,北狄已然理亏!他们当着天启君臣的面,用疑似邪术的手段“攻击”了一位刚刚立下功劳(献走马灯)、被皇帝亲口嘉奖的臣子,并且拿不出任何确凿证据证明圣物就在苏妙身上,反而被苏妙反将一军,扣上了“窥探机密”、“构陷臣子”的帽子!
若此时再偏向北狄,不仅寒了臣子之心,更会助长北狄的气焰,显得天启软弱可欺!
电光火石之间,皇帝心中已有决断。
“肃王所言极是!”皇帝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嘈杂,“北狄使团展示之物,颇为诡异,竟致我朝臣女昏迷,此事必须严查!演武暂停!”
他一锤定音,直接采纳了谢允之的提议!
“陛下!”兀术王子急了,还想争辩。
“兀术王子!”皇帝目光冷冷地扫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贵使团所谓‘圣器’,竟有戕害他人之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至于圣物之说,空口无凭,朕无法采信!苏妙乃朕亲封的‘巧工夫人’,于国有功,如今昏迷不醒,朕岂能因你一面之词便将其交由尔等?此事,待查明原委后再议!”
他明确拒绝了北狄索要苏妙的要求,并将“戕害”的罪名先一步钉在了北狄身上!
“立刻宣太医!全力救治苏妙!”皇帝下令道,随即又看向谢允之,“允之,苏妙便交由你照料,务必确保其安危!”
“臣弟,领旨!”谢允之沉声应道,弯腰将昏迷的苏妙打横抱起,不再看北狄使团一眼,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观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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