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的墨韵堂,俨然成了一座精致的孤岛。
苏妙醒来的消息被严格封锁,除了谢允之和其绝对心腹逐风等寥寥数人,外界只知肃王重伤静养,闭门谢客。那日京兆尹与巡防营碰了个硬钉子,灰溜溜地退去,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如同夏日暴雨前的闷热,沉甸甸地压在王府上空,也压在苏妙的心头。
她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活动范围仅限于墨韵堂的内室与外间。每日有固定的仆妇送来精心调配的汤药与膳食,态度恭敬却疏离,眼神低垂,绝不多看一言。谢允之自那日离开后便未再露面,仿佛将她遗忘于此,但苏妙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视线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静。
这种被监视、被审视的感觉并不好受,但经历过现代职场无数明枪暗箭的苏妙,反倒生出一种奇异的适应感。既来之,则安之。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这具身体的行动力,并摸清自身和周围环境的现状。
她摒弃了初醒时的慌乱与不安,开始有计划地“养伤”。
每日,她按时服药,努力进食,即便胃口不佳,也强迫自己吸收营养。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床上静卧,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尝试着与那丹田深处、意识核心中的微光“灵枢”建立更清晰的联系。
起初,那光点依旧沉寂,如同顽石。苏妙并不气馁,回忆着在“意识星海”中被“承影”引导修复时的感觉,模仿着那种能量流转的路径。她不再试图去“命令”或“控制”,而是以一种温和的、感知的、甚至是“请求”的姿态,去触碰那点微光。
一遍,两遍,十遍,百遍……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以为这只是徒劳时,那光点似乎极其微弱地脉动了一下。
一股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温润气流,自光点中缓缓溢出,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开始沿着她受损最为轻微的几条主经脉,极其缓慢地游走。所过之处,那股灼痛与空乏感似乎被稍稍抚平了一丝,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却让苏妙精神大振!
有反应!
这“灵枢”并非完全死寂,它似乎需要她主动的、持续的引导和“喂养”,才能逐步恢复功能。
她不敢怠慢,收敛所有杂念,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这丝微弱的气流,小心翼翼地避开通路阻塞、损伤严重的地方,只在相对完好的经络间进行着涓滴般的循环。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比连续加班做三份PPT还要疲惫,但苏妙咬牙坚持着。
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唯一的、真正的依仗。
除了修炼,她也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送饭仆妇的脚步声轻重、呼吸频率;窗外守卫换岗的间隔与暗号;甚至一日之内光线透过窗棂的角度变化……这些看似无用的信息,都被她默默记在心里。社畜的本能让她习惯性地收集一切可能影响“项目(生存)”进度的变量。
期间,太医又来诊过一次脉。依旧是那套“力竭气虚,需长期静养”的说辞,但苏妙敏锐地察觉到,太医在探她脉息时,指尖似乎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普通医者的温和内力,像是在探查着什么。
是谢允之授意,探查她体内是否还有那“异种能量”残留,还是……另有所图?
苏妙心中警惕,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虚弱懵懂的模样,甚至在太医输入内力探查时,刻意引导着那丝微弱的气流蛰伏起来,只展现出经脉受损、气血两亏的表象。
太医并未多言,留下调养的方子便告辞了。
又过了两日,苏妙已经能够在不引起剧烈疼痛的情况下,自行下床慢走几步。体内那丝气流也粗壮了少许,虽然远未达到可以动用“武力”的程度,但至少让她手脚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沉重,精神也好了许多。
这天午后,她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借着天光仔细观察自己指尖——那日强行引动“归墟”,指尖似乎也留下了些许难以察觉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细微印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同于往日送饭的仆妇,更轻盈,也带着一丝犹豫。
“苏三小姐。”是逐风的声音,隔着门板,带着恭敬,“王爷命属下送来一些东西。”
“进来。”苏妙坐直身体,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襟。
逐风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不小的紫檀木匣。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眼神在掠过苏妙略显红润了些的脸颊时,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王爷吩咐,这些都是给小姐的。”逐风将木匣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打开。
匣内分了几层。最上层是几套崭新的衣裙,料子是上好的软烟罗和云锦,颜色素雅,绣纹精致,尺寸竟与她身形大致相符。中层是一些首饰,并非多么华丽炫目,而是些素银簪、珍珠耳坠、青玉镯子,低调却不失品位。最下层,则是几本书册,以及一套笔墨纸砚。
苏妙微微一怔。谢允之送她这些做什么?安抚?还是……某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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