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将信看了两遍,小心折好,贴身收藏。一股暖流混杂着沉甸甸的责任感,涌上心头。镇北侯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且与谢允之未有正式名分而轻视她,反而将她视为可以托付重任、并肩作战的盟友。这份信任,她绝不能辜负。
“侯爷派来送药的小队,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苏妙问。
“他们绕行险路,避开北狄游骑,估计还要七八日。”影十一道,“侯爷的信使是单独潜伏高手,快马加鞭,才提前赶到。”
七八日……时间紧迫,但还有周转余地。
“影十一,你立刻办两件事。”苏妙思路清晰起来,“第一,将我们目前‘净化媒介’的研究进展、测试报告,以及侯爷信中提到关于邪术弱点的情报(如炼制困难、反噬大、依赖特定原料),整理成一份绝密简报,通过最快最安全的渠道,送给陛下,并抄送一份给皇后娘娘。要让朝廷知道,北狄的邪术并非无敌,我们有应对之法,北境军心可稳!”
“第二,”她目光坚定,“从库房调拨那批上好的玉石原料,挑选一批手艺最精湛又绝对可靠的玉匠,进驻王府西侧那个闲置的院落。我要尝试……‘流水线’作业。”
“流水线?”影十一又听到了一个陌生词汇。
“嗯。”苏妙点头解释,“就是我负责最核心的‘注入力量’这一步,而切割、打磨、雕刻玉坯,甚至初步的符文勾勒(如果玄真道长研究出配合的符文),都由这些匠人完成。我只在最后关头,对成品进行‘点睛’。这样能最大限度节省我的精力和时间,提高产量。当然,所有匠人必须隔离管理,严禁与外界接触,成品严格编号登记。”
这是现代工业化思维在古代手工艺品生产上的应用。虽然无法完全自动化,但通过工序分解和专业分工,能显着提升效率。
影十一虽然觉得这法子闻所未闻,但基于对苏妙的信任,毫不犹豫地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还有,”苏妙叫住他,“影七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影十一神色一黯,摇了摇头:“按照地图信最后可能传递的方位,我们的人一直在附近秘密搜寻,但……暂无发现。那个区域靠近北狄控制区,搜索不敢大张旗鼓。”
苏妙沉默片刻,道:“继续找,但务必小心。影七经验丰富,既然能传出一次信,或许还能传出第二次。保护好那些搜寻的弟兄。”
“是!”
影十一领命匆匆离去。苏妙靠回软枕,只觉得脑仁一阵阵抽痛,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情报的获取、侯爷的信任、新思路的打开,都让她看到了黑暗中更清晰的路径。
“小桃,”她轻声道,“去把玄真道长和陈院判请来,就说……关于‘流水线’制作净化玉佩,以及结合药材增强效果,我有新的想法要和他们商议。”
“小姐!您该休息了!”小桃看着苏妙苍白的脸,急得跺脚。
“等谈完就休息。”苏妙勉强笑了笑,“时间不等人,北境的将士,还有……王爷,都在等。”
就在苏妙与玄真道长、陈院判紧锣密鼓地优化“净化媒介”制作方案,同时影十一开始秘密调集玉匠、筹备“生产线”时,朝堂之上,一场决定天启未来国运的激烈辩论,正在上演。
养心殿,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朝会都要凝重。龙椅上的皇帝,面色沉肃,目光扫过下方泾渭分明的两派大臣。
一边,是以新任兵部尚书(原兵部侍郎,清洗柳党后擢升)和几位老将为首的主战派。他们虽然对铁壁关的诡异失守心有余悸,但得益于皇帝暗中透露的部分关于邪术弱点和“净化媒介”研究进展的消息(来自苏妙整理的简报),底气足了不少。他们坚持认为,北狄狼子野心,决不能妥协,必须调集全国兵力,支援镇北侯,稳固落鹰涧防线,并寻找机会反击。新任兵部尚书更是激昂陈词:“陛下!肃王殿下生死未卜,北境将士血染疆场,此时若议和,无异于自毁长城,寒了天下将士之心!且柳逆通敌案发,更证明北狄亡我之心不死,和谈不过是缓兵之计!臣等请战!”
另一边,则以几位年老持重、但在柳党案中吓得胆战心惊的勋贵和部分文官为代表的主和派(或者说避战派)。他们被铁壁关的“妖术”吓破了胆,认为那种看不见摸不着、能让数万精兵自相残杀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他们虽然不敢再公然为柳文渊张目(那是找死),但依旧鼓吹“攘外必先安内”(指清洗柳党余波未平)、“国力疲敝”、“应以保全宗庙社稷、黎民百姓为上”,主张派遣使团,与北狄接触,探听和谈条件,哪怕暂时割让部分边地、支付岁币,也要换取喘息之机。
“陛下!非是老臣畏死,实是为江山社稷虑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勋贵捶胸顿足,“那北狄妖法防不胜防,铁壁关坚城尚且顷刻瓦解,落鹰涧又能守得几时?一旦北狄铁骑突破最后屏障,兵临城下,届时再想和谈,恐为时已晚!不如趁现在手中尚有兵力,边境未全糜烂,主动示好,以空间换时间,整顿内政,积蓄力量,再图雪耻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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