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拿着工具来到屯子边上的河套，选了一处河湾背风、冰面看起来平整厚实的地方。这里水流相对平缓，按照经验，冬天鱼群容易在这样的深水区聚集。

向羽把水桶、绳子等家伙什往雪地上一放，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跃跃欲试地说：“阳哥，就这儿吧？看着冰挺厚实！我来打头阵！”

说着，他接过陆阳递过来的冰镩。这冰镩一头是尖锐的三棱镩头，另一头是木制的长柄。向羽双手握紧镩柄，高高举起，对准冰面，用力砸了下去！

“铛！”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冰屑四溅，冰面上只留下一个白点和浅浅的凹坑。

“嚯！真够硬的！”向羽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腕，咧了咧嘴，但干劲更足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举起冰镩，对准同一个点，一下、两下、三下……有节奏地砸落。

陆阳在一旁看着，提醒道：“稳着点劲，别使蛮力，找准一个点，慢慢扩大。冰碴子及时清出去，别堵住了。”

“明白！”向羽应着，动作果然沉稳了不少。他每凿几下，就用镩头把碎裂的冰碴子扒拉出来，很快，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浅坑。

干了一会儿，向羽额头见了汗，气喘吁吁地把冰镩递给陆阳：“阳哥，换你来！这玩意儿真费胳膊！”

陆阳接过冰镩，掂量了一下，二话不说，接着向羽凿出的浅坑继续干。

陆阳的动作更熟练，力道均匀，冰屑有规律地飞溅出来，冰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延伸、扩大。

两人就这样轮流上阵，你一镩我一镩，冰镩撞击冰面的“铛、铛”声在寂静的河面上回荡。

呼出的空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结成了一层白霜，挂在眉毛和睫毛上。

随着冰眼越来越深，凿冰的难度也越来越大。镩头需要探到深处作业，抡起来更费劲，溅起的冰水也打湿了他们的袖口和裤腿，瞬间就冻得硬邦邦的。

“我的娘哎，这冰层也太厚了！”向羽喘着粗气，扶着膝盖，“咱这都快凿了半个钟头了吧？还没见水呢！”

陆阳也停下来，用镩头探了探深度，估摸了一下：“差不多有四十公分了，是够厚的。再加把劲，应该快透了。”

休息了片刻，两人鼓起余勇，又轮番凿了一阵。终于，在陆阳一镩下去之后，只听“噗嗤”一声异响，镩头感觉猛地一轻，一股冰凉的水汽混着冰碴子从冰眼底部涌了上来！

“透啦！透啦！”向羽兴奋地大叫起来，赶紧凑过去看。

只见冰眼底部，幽暗的河水已经清晰可见，在水压作用下微微晃动着。这个冰眼最终被他们凿成了一个直径约莫五十公分的不规则圆洞，边缘还挂着晶莹的冰凌。

“总算成了！”陆阳也松了口气，把冰镩放到一边，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臂。

“快！阳哥，下网捞捞看！”向羽迫不及待地拿起那个长柄的网捞子要下水捞鱼。

被陆阳上手阻止，:不能这么干，你得把浮冰都捞出去，不然你看的见吗？

向羽一听陆阳的话，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把长柄网捞子伸进冰窟窿里，左右划拉着，把水面上漂浮着的碎冰块都捞了出来，倒在旁边的雪地上。冰眼里的视线顿时清晰了不少，能隐约看到水下幽暗的光影。

“这样行了吧，阳哥？”向羽问道。

“嗯，差不多了。”陆阳点点头，不慌不忙地从棉袄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金灿灿的玉米粒。他捏起一把，均匀地撒进了冰窟窿里。黄澄澄的玉米粒缓缓下沉，在清澈的河水中格外显眼。

“阳哥，你这是干啥？喂鱼啊？”向羽看得一脸纳闷，“咱不是来捞鱼的吗？咋还先给它们吃上了？”

陆阳笑了笑，解释道：“你懂啥？这叫‘打窝子’！冬天鱼不爱动，聚在一起。撒点吃的下去，把它们引过来，聚在冰眼底下，待会儿下网才容易捞着大的。不然光靠网捞子瞎划拉，能捞着啥？”

说着，他拿起刚才清理浮冰的网捞子，伸进冰眼里，并不急着捞，而是握着长柄，在水中轻轻地、有节奏地上下搅动起来。清澈的河水被搅起细微的波纹和气泡，玉米粒的香味也随着水流扩散开去。

“这就跟钓鱼得先打窝是一个道理。让它们以为这儿有吃的，都凑过来，咱们再下手。”陆阳一边缓缓搅动，一边对眼巴巴盯着的向羽说，“别急，沉住气，等一会儿。”

向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蹲在冰窟窿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下。果然，没过几分钟，他似乎看到水下有黑影晃动了一下！

“有动静！阳哥！好像有鱼过来了！”向羽压低声音，激动地指着水里。

陆阳也看到了水下的异动，他停止搅动，示意向羽安静。两人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只见冰眼下方，隐约有几条不小的黑影被玉米粒吸引，正在水底徘徊、试探。

“差不多了！”陆阳看准时机，低声对向羽说，“把捞网给我！准备捞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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