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石门关上的瞬间,楚珩的剑锋已如毒蛇般缠上监正的拐杖。玄铁拐杖与长剑相撞的刹那,火星在浓雾中炸开,像碎落的星子。监正的花白胡须被剑气掀起,露出下颌那道月牙形的疤 —— 楚珩在父亲的旧相册里见过这疤,是当年护驾时被刺客划伤的,父亲总说 “师弟的疤是忠勇的勋章”。
“师兄若知道你成了这副模样,定会亲手清理门户。” 楚珩的剑尖抵住拐杖的蛇头雕纹,蛇眼的鸽血红玛瑙在雾里泛着妖异的光。他的肩胛还在渗血,血珠顺着玄色骑装往下淌,滴在星象台的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监正忽然笑了,笑声像枯木摩擦,震得拐杖上的蛇鳞纹簌簌作响。“清理门户?” 他猛地旋身,拐杖带起的劲风掀开楚珩的披风,露出腰间的玉佩,“师兄当年瞒着所有人,与雾岭的妖女私通,生下你这混血孽种,早已玷污了皇室血脉!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楚珩的瞳孔骤然收缩,剑锋险些脱手。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绣帕,想起端太妃欲言又止的眼神,原来那些被刻意隐瞒的过往,竟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揭开。浓雾中传来自己粗重的喘息,混着崖顶的风声,像头受伤的兽在低吼。
“妖女?” 楚珩的声音冷得像崖底的寒冰,剑尖突然下沉,挑向监正的手腕,“我母亲是明远师伯亲传弟子,护石座守星图,比你这叛党后裔干净百倍!” 他的剑穗在打斗中剧烈晃动,靛蓝丝线缠上拐杖的蛇纹,像两条真正的蛇在角力。
监正被激怒了,拐杖横扫的瞬间,藏在杖尾的毒针突然射出,银亮的针尖在雾里划出道冷光。楚珩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时,毒针擦着他的耳际飞过,钉在星象台的铜环上,发出 “叮” 的脆响,针尖立刻渗出墨色的毒液。
“看来明远那老东西教了你不少。” 监正的眼神阴鸷如鹰,“可惜啊,他到死都不知道,当年告密引来骨鹰教的,就是我。” 他突然拍了拍手,浓雾中涌出十几个黑衣人,个个蒙面,腰间都系着蛇形令牌,“今天就让你们父子团聚,在地狱里忏悔去吧!”
楚珩背抵着星象台的石柱,剑锋在身前划出半圆的弧。他数了数来人的脚步声,左侧七个,右侧五个,都是练家子。掌心的汗混着血,让剑柄变得湿滑,忽然想起苏眠为他编剑穗时说的 “双蛇结能防滑”,此刻那结果然紧紧咬着掌心,传来细微的勒痕。
密道里的机关轴突然发出 “咔嗒” 轻响,苏眠的匕首正插在第三块松动的砖缝里。她刚才听见楚珩的喝声变调,知道他定是遇到了危险,便循着星象台的震动方向,用母亲的玉佩打开了暗门的锁芯。
推开门的瞬间,恰好看见楚珩被黑衣人围在中央,肩胛的血染红了半面星象台。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指尖的启星石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要将晶石捏碎。“楚珩!” 她低喝一声,匕首反握在腕间,踏着雾岭学的蛇形步滑入战圈。
楚珩的余光瞥见道青色身影,像条灵巧的蛇钻进左侧的空隙,匕首划破黑衣人的咽喉时,裙角的芦苇挂坠晃出淡绿的光。他的心猛地一松,随即涌上更深的怒意 —— 这丫头竟真的折返了!
“不是让你走吗!” 楚珩的剑突然转向,替苏眠挡开身后的偷袭,剑锋与对方的刀相撞,震得两人手臂发麻。
“你说过必然找到我,” 苏眠的匕首旋出朵银花,割断右侧敌人的手腕筋,声音里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没找到怎么能走?” 她的小腿在密道里被碎石划伤,每动一下都传来刺痛,却依旧踩着蛇形步绕到楚珩身后,后背紧紧贴上他的背。
两人的体温透过衣料相融的刹那,楚珩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苏眠的后背单薄却挺直,像株韧劲儿十足的龙胆花,抵着他的瞬间,所有的慌乱都沉淀成了默契。“左三右二,” 他低声道,剑穗的双蛇结在她腰间轻轻扫过,“还记得蛇形步的变招吗?”
“记得。” 苏眠的匕首抵住身后袭来的刀,刀柄在掌心转出个圈,“你教的‘灵蛇摆尾’,专破下盘。” 她忽然矮身,匕首贴着地面划出弧线,果然绊倒了右侧的黑衣人,同时感觉到楚珩的剑风从头顶掠过,挑落了左侧的两支暗箭。
后背相贴的震动成了最好的信号。楚珩能通过苏眠的呼吸判断她的动作,她吸气时是要旋身,呼气时必出匕首;苏眠则能顺着他脊背的紧绷程度预判剑锋的方向,肌肉微颤时是要横劈,骤然绷紧时必是直刺。
“还记得雾岭的山涧吗?” 楚珩的剑突然回收,与苏眠的匕首形成交叉的弧,将两人护在中央。浓雾中,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你总说蛇形步像跳舞,非要踩着我的脚印练。”
苏眠的脸颊发烫,想起去年在雾岭练步时,自己总踩不准节奏,楚珩便握着她的脚踝,一步步教她踏在青苔的凹陷处,说 “这是蛇的呼吸点”。当时山涧的水溅在两人脚上,凉丝丝的,却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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