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雾岭,春日总是来得格外温柔。别院的那架紫藤早已亭亭如盖,灰褐色的藤蔓缠绕着青竹架,织成片浓绿的荫凉,淡紫色的花穗从枝头垂落,风一吹,便有细碎的花瓣簌簌飘落,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薄紫的绒毯。晨雾还未散尽,沾在花瓣上凝成细小的露珠,阳光穿过雾霭洒下来,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映得整个院子都泛着朦胧的暖意。
十岁的楚念星蹲在紫藤架下,膝头放着个竹编的小篮,里面装着刚采的灵苇 —— 灵苇是雾岭特有的植物,茎秆泛着淡青的光,摸上去细软却有韧性,最适合编平安结。他穿着件月白色的短褂,袖口绣着小小的双蛇纹(苏眠亲手绣的),额前的碎发被晨露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眼角那颗与苏眠一模一样的金色星痣,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
“念星哥哥,你编得好快呀!” 坐在对面的阿柚凑过来,手里攥着根歪歪扭扭的灵苇,脸上沾了点灵神草的汁液,像只花脸猫。阿柚是阿禾的儿子,比念星小两岁,性子活泼,总爱跟着念星到处跑,此刻看着念星指尖翻飞,眼里满是羡慕,“我编了半天,还是个乱糟糟的结。”
念星停下动作,低头看了眼阿柚手里的灵苇 —— 茎秆被捏得皱巴巴的,只勉强绕了两个圈,连基础的结形都没出来。他忍不住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你要先把灵苇捋直,像这样,” 他伸手接过阿柚的灵苇,指尖轻轻拂过茎秆,将褶皱捋平,“然后左手固定,右手绕圈,慢慢来,别急。”
阿柚跟着念星的动作学,可手指还是不听使唤,刚绕好的圈又散了。他噘着嘴,把灵苇扔在篮子里:“好难哦!还是念星哥哥厉害,你编的结都能发光。” 他说的是昨天念星编的小蛇结,放在窗台时,夜里竟泛着淡淡的绿光,吓得他还以为是星星落在了屋里。
念星没说话,只是从篮子里取出一根沾了星神草汁液的灵苇 —— 星神草是当年从星海之源带回的种子种的,汁液泛着淡金的光,沾在灵苇上,能让编出的结更有韧性,还能隐隐挡住邪气。他指尖刚触到灵苇的瞬间,眼角的星痣突然微微发烫,紧接着,淡金色的微光从星痣中扩散开来,像层薄纱笼罩住他的指尖。
阿柚最先发现不对,指着念星的眼角,声音都变尖了:“念星!你的星痣会发光!”
念星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摸向眼角 —— 指尖触到星痣时,能感受到细微的暖意,而更神奇的是,他手中的灵苇竟开始自动缠绕!淡青色的茎秆像是有了生命,顺着他的指尖绕出一个个规整的圈,很快就织成了一个小巧的双蛇结,结身泛着与渡月号星魂相似的淡金微光,蛇眼处还隐约能看到星神草汁液的痕迹。
“哇!灵苇自己在编结!” 阿柚兴奋地凑过来,伸手想碰那个发光的双蛇结,又怕碰坏了,手指在半空中停了半天,最后只是轻轻碰了碰结身的光 —— 指尖传来淡淡的暖意,像晒了太阳一样舒服。
“阿柚,怎么了?” 苏眠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带着温柔的笑意。她刚从山脚下的药田回来,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鲜的龙胆花(她特意为青萤的灵位种的),身上还沾着淡淡的药香。听到阿柚的惊呼,她加快脚步走进来,刚绕过紫藤架,就看到念星手中那个泛着光的双蛇结,还有他眼角亮着的星痣。
苏眠的脚步顿住,眼里满是惊讶,随即又化为温柔的笑意。她放下竹篮,快步走到念星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双蛇结 —— 结身的微光落在她的掌心,与她胸前的双蛇守护坠产生了细微的共鸣,坠身也泛出淡淡的绿光。
“这是……” 苏眠转头看向刚从书房出来的楚珩,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楚珩手里还拿着一卷《星海图谱》(他这些年手绘的星海记录),听到苏眠的声音,抬头便看到念星眼角的星痣和那个发光的结,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守护者之力觉醒了。” 楚珩走到念星另一侧,蹲下身与他平视,目光落在那个双蛇结上,“当年我和你娘亲在星海之源,也是在灵树前第一次感受到星脉共鸣,你的星痣比我们当年觉醒得更早,也更纯粹。” 他从怀中取出星门信物 —— 那枚淡青色的双蛇玉佩,轻轻放在念星面前。
玉佩刚靠近念星的星痣,就泛出淡青的微光,与星痣的淡金光晕交织成一道细小的光桥。玉佩表面的双蛇纹也随之亮起,与念星手中的双蛇结图案完全重合。“你能与星脉、灵苇产生自然共鸣,这是守护者独有的能力。” 楚珩的声音带着郑重,却又满是温柔,“以后你的星痣,会成为保护大家的力量。”
念星攥着双蛇结,仰头看着楚珩,眼里满是好奇:“爹爹,我也能像你和娘亲一样,去星海保护大家吗?” 他从小就听爹娘讲星海的故事,听他们说灵树的星果、星神祭坛的奇幻,还有他们与骨鹰教战斗的经历,心里早就对那个遥远的地方充满了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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