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面对俺，是不是？”镜像悟空突然停了手，十几个分身同时消失，只剩下他一个，蓝色的眼睛盯着悟空，像在看一个笑话，“你怕俺——怕俺就是你心里藏着的那个‘齐天大圣’，怕你现在这个‘斗战胜佛’，不过是佛门给你画的圈，是让你听话的幌子！”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悟空心上。他确实这么想过——当年大闹天宫，是真的想当玉帝吗？还是只是不服气那些神佛瞧不上他这个“石猴”？取经路上，是真的想修成正果吗？还是只是想摆脱五行山的封印，想有个“身份”，不再被人叫“妖猴”？甚至现在找这些灵片，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来历吗？还是怕有一天，连“孙悟空”这个名字，都是别人编的，他只是个被“写”出来的猴子？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镜像悟空突然动了——不是用棒，是用“术”。他手指一捏诀，悟空脚下的光板突然裂开一道缝，缝里冒出股黑色的气，像五行山下的阴气，一下子缠住了悟空的脚踝。悟空想抬脚，却发现那黑气像铁链，越缠越紧，连金箍棒都变得沉了几分。

“嘿嘿，你看，你还是这么没用。”镜像悟空举着金箍棒，慢慢走向悟空，棒尖对着他的胸口，“当年被如来压在山下，你没辙；取经路上被唐僧念紧箍咒，你没辙；现在被俺困住，你还是没辙。你这个斗战胜佛，就是个笑话！”

悟空气得浑身发抖，想运起法力挣开黑气，可那黑气像是能吸他的法力，越运功，黑气缠得越紧。他看着镜像悟空越来越近的脸，突然想起菩提老祖当年敲他三下头的场景——老祖当时说“你这猢狲，倒也聪明”，可老祖没说，他为什么会从石头里蹦出来，为什么眼里会有符号，为什么这些符号跟着他一辈子。

“俺不是笑话！”悟空突然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他不再去挣黑气，反而把所有法力都灌进金箍棒里，棒身上的龙纹突然亮了起来，不是淡蓝色，也不是金光，而是种暖暖的、像阳光一样的颜色。他举起金箍棒，不是去挡镜像的棒，而是对着自己脚下的黑气狠狠一砸！

“嘭”的一声，黑气被砸得散开，光板也被砸得晃了晃，从裂缝里掉出个东西——正是他刚才追的那道灵片！灵片落在光板上，发出淡淡的光，像颗小太阳。

“灵片！”悟空眼睛一亮，不顾镜像的棒，伸手去抓。可镜像比他快一步，一棒扫过来，灵片被打得飞了出去，撞在头顶的天幕上。“哗啦”一声，天幕裂开一道更大的口子，灵片也碎成了七八片，散落在光板上，每一片都闪着不同的画面。

悟空顾不上镜像，连忙去看那些碎灵片——

第一片里，是块巨大的石头，立在花果山的山顶，石头上刻满了他熟悉的符号，符号在发光，把石头裹成了一个蛋形，蛋里面有个小小的影子，像是在动，那是还没出生的他；

第二片里，石头炸开，他跳出来，眼里的金光其实是符号在流转，周围的猴子没看见符号，只围着他喊“石猴为王”，可他分明看到，花果山的瀑布后面，有个模糊的影子在看他，影子手里拿着块和灵片一样的东西；

第三片里，他在斜月三星洞拜师，菩提老祖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符号，他当时光顾着看树枝，没注意符号，可现在看清了，老祖画的符号，和他眼里的、石头上的，一模一样！老祖敲他三下头时，手指上也沾着符号，像是在给他“盖章”；

第四片里，他大闹天宫，玉帝的凌霄宝殿柱子上刻着符号，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飘着符号，甚至他打碎的琉璃盏上，都有符号——只是那时的符号是红色的，像在“警告”，可他没看见，只觉得那些神佛都在片他；

第五片里，五行山下，他被压得动弹不得，身上的符号变成了黑色，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头顶的野草能透点光。有一次，一个老和尚路过，对着他叹气，老和尚的袈裟上，也有个小小的符号，和他胸口的符号碰了一下，当时他觉得暖和了点，现在才知道，那是有人在给他“续命”；

第六片里，取经路上，他打死白骨精，唐僧念紧箍咒，他头疼得满地滚，可他没看见，紧箍咒上的“唵嘛呢叭咪吽”底下，也叠着符号，那些符号在跟着紧箍咒转，像是在“安抚”他，又像是在“记录”他的疼；

第七片里，他修成斗战胜佛，如来给他颁奖时，手掌心的符号和他眼里的符号对了一下，当时他觉得心里亮堂了，现在才知道，那不是佛光，是符号在“认亲”……

“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悟空蹲在地上，看着灵片，连镜像站在他身后都忘了。他伸手去碰第一片灵片，指尖刚碰到，灵片就化作一道光，钻进了他的手心。手心传来一阵温热，不像被镜像打中的疼，倒像是菩提老祖当年摸他头的感觉，暖暖的，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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