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是纳兰家的二小姐,纳兰婉清。”苏老先生的话像道惊雷,让沈清沅瞬间僵在原地,“当年你母亲嫁给你父亲时,纳兰家已经败落了,她怕你父亲嫌弃,就从没提过自己的出身。我也是后来在沪上见着你母亲,才认出来的——她眉眼间,跟纳兰老太太年轻时一模一样。”
沈清沅攥着古簪的手开始发抖。她从小只知道母亲是江南女子,温柔娴静,却从没想过母亲竟是北平纳兰家的人,还是御赐古簪的主人。难怪母亲临终前说这簪子连着北平的根,原来那是她的娘家。
“那纳兰家现在还有人吗?”顾晏辞适时开口,打破了书房里的沉默。
苏老先生摇了摇头,将古簪放回桌上:“民国十六年那场火,纳兰家死了不少人,剩下的要么去了国外,要么就隐姓埋名了。我听说近几年北平有个姓段的军阀,一直在找纳兰家的旧藏,说里面藏着‘前朝的秘密’,连日军也在掺和,好像是想从旧藏里找什么军事地图。”
“旧藏?”沈清沅追问,“纳兰家的旧藏在哪里?”
“没人知道。”苏老先生叹了口气,“当年纳兰家败落前,把大部分古物都运走了,有人说藏在西山的庙里,有人说埋在自家祖坟里,还有人说跟着去国外的族人走了。你母亲当年离开北平时,只带了这支烬余簮,说是纳兰老太太留给她的念想。”
他从抽屉里摸出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放着枚白玉佩,玉佩上刻着个“兰”字:“这是当年纳兰老太太让我替她保管的,说若是有朝一日,纳兰家的后人来寻,就把这玉佩交给她。现在看来,该还给你了。拿着这玉佩去北平,找琉璃厂‘聚宝阁’的王掌柜,他是我当年的学徒,知道些纳兰家的旧事,或许能帮你们找到旧藏的线索。”
沈清沅接过玉佩,触手温润,“兰”字的刻痕里还留着点包浆,想来是被人摩挲了多年。她忽然明白,母亲让她来找苏老先生,不仅是为了古簪的线索,更是为了让她认回纳兰家的身份,找到家族的旧藏。
“多谢苏先生。”她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若有一日能重振纳兰家,我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苏老先生摆了摆手:“不必谢我,我只是替老朋友了了心愿。北平现在不太平,你们去了要多加小心,尤其是那个姓段的军阀,心狠手辣,若是被他知道你是纳兰家的后人,怕是会来抢这簪子和玉佩。”
顾晏辞也站起身,将古簪和玉佩小心地收进沈清沅的手提袋:“我们会注意的。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告辞,免得给您添麻烦。”
出了苏老先生的院子,巷子里的雾已经散了些。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青石板上,映出细碎的光斑。沈清沅摸着袋里的玉佩,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些——从沪上的流离失所,到如今知道自己的根在北平,知道母亲的身世,这一路的迷茫,好像终于有了点方向。
“我们什么时候去北平?”她问顾晏辞。
“明日一早就走。”顾晏辞看了看腕表,“方才在苏老先生家,我总觉得有人在门口晃,怕夜长梦多。我们先回客栈收拾东西,再去买两张去北平的火车票。”
两人快步往枕水客栈走,刚拐过平江路的拐角,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顾晏辞猛地回头,只见两个穿黑色短打的男人正跟着他们,手里还揣着家伙——像是沪上租界里常见的地痞,却比地痞多了点狠劲。
“别回头,往前走。”顾晏辞的声音压得很低,伸手将沈清沅护在身后,“前面有座石桥,到了桥上再动手。”
沈清沅心里一紧,攥紧了手提袋,跟着顾晏辞往石桥走。那两个男人也加快了脚步,脚步声在巷子里响得刺耳。到了石桥上,顾晏辞忽然转身,从长衫的袖口摸出把折叠刀——是他在沪上时从日军手里夺来的,刀刃闪着冷光。
“你们是谁派来的?”顾晏辞冷声问。
那两个男人没说话,直接扑了上来。顾晏辞侧身躲开,手里的刀划向其中一人的手腕,那人痛呼一声,手里的短棍掉在地上。另一人趁机从侧面袭来,顾晏辞拉着沈清沅往桥边退,脚边就是河水,雾气还没散尽,看不清河底的深浅。
“清沅,你先往客栈跑!”顾晏辞喊道。
沈清沅刚要动,却见那没受伤的男人从怀里摸出把枪,枪口正对着顾晏辞。她心里一急,捡起地上的短棍,猛地砸向那男人的胳膊,男人吃痛,枪口偏了,子弹擦着顾晏辞的肩膀飞过去,落在河里溅起水花。
顾晏辞趁机扑上去,将那男人按在桥栏上,手里的刀抵在他脖子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男人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段司令的人,说要找一个带古簪的女人……”
“段司令?”顾晏辞皱起眉,“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姑苏?”
“我们……我们在沪上就跟着你们了,一路跟到姑苏,昨天看到你们去了苏老先生家,就想动手……”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