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着几分从容:“官爷,我是这里的住户,叫苏慕言,是个古籍修复师。这院子里就我一个人,刚在整理旧书,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古籍修复师?”外面的人显然有些怀疑,“我们在抓一个女嫌犯,穿米白色旗袍,二十岁左右,你有没有见过?”
沈砚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抓着木箱内壁。只听苏慕言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官爷说笑了,我这院子一天都没开过正门,除了送水的师傅,连只苍蝇都没飞进来过。再说我这院子偏僻,哪能那么巧遇到嫌犯?”
外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过了一会儿,有人冷哼一声:“最好别让我们查到你窝藏嫌犯,否则连你一起抓!”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沈砚秋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箱盖被轻轻推开,苏慕言的脸出现在眼前,“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沈砚秋从木箱里钻出来,腿脚有些发麻。她看着苏慕言,拱手道:“多谢苏先生出手相救,沈砚秋感激不尽。”
苏慕言摆了摆手,转身从桌上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先喝口水暖暖身子吧,外面天凉。”他的动作温和,眼神却带着几分探究,“沈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巡捕房追捕?”
沈砚秋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传来暖意。她知道苏慕言救了自己,必然不会是普通人,但她也不敢轻易透露实情——“烬余簮”的秘密牵扯太多,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她斟酌着开口:“实不相瞒,我确实不是普通学生,我来北平是为了找一样东西,没想到会被巡捕房盯上。至于具体是什么,恕我暂时不能透露。”
苏慕言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发髻上的银簪上,眼神微微一动,“沈小姐的簪子,似乎是清代中期的样式,簪头的缠枝莲纹很别致,只是……”他顿了顿,“簪尾似乎被人刻意磨过,边缘有些锋利。”
沈砚秋心中一惊,下意识摸了摸簪尾——她确实为了防身,悄悄将簪尾磨尖了,这件事连她最亲近的丫鬟都不知道,苏慕言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看着苏慕言,眼神里满是警惕:“苏先生对古玩很有研究?”
“略懂一些。”苏慕言笑了笑,转身走到书架前,从上面取下一本线装书,翻开其中一页,“我不仅修复古籍,偶尔也会研究一些古物的工艺。沈小姐的簪子,和这本书里记载的一件藏品有些相似。”
沈砚秋凑过去一看,书页上画着一支银簪的图样,簪头同样是缠枝莲纹,只是比她的簪子多了一颗红色的宝石,旁边的注解写着:“乾隆年间,苏州银匠所制,曾为某王府之物,后流落民间,不知所踪。”
“这……”沈砚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银簪,又看了看书上的图样,“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她从未说过这支簪子还有这样的来历。”
苏慕言合上书,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沈小姐,你母亲是不是叫沈曼卿?”
沈砚秋猛地抬头,看着苏慕言,嘴唇微微颤抖:“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母亲的名字,还知道她当年在沪上做过什么。”苏慕言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其实,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沈砚秋更是疑惑,“我们之前从未见过,你为什么要等我?”
苏慕言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玉佩,玉佩是暖白色的,上面刻着一个“苏”字。他将玉佩递给沈砚秋,“你母亲当年离开沪上之前,曾托人给我父亲带过一封信,信里说,如果有一天她的女儿来北平找‘烬余簮’,就让我父亲帮忙。可惜我父亲三年前去世了,临终前把这枚玉佩和信交给了我,让我务必找到你。”
沈砚秋接过玉佩,指尖传来玉佩的温润触感。她看着玉佩上的“苏”字,又看了看苏慕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我母亲和你父亲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托你父亲帮忙找‘烬余簮’?”
“我父亲当年是沪上‘同顺泰’商行的账房先生,你母亲曾在商行里做过文书,两人算是旧识。”苏慕言叹了口气,“至于‘烬余簮’,我父亲也只知道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关乎你母亲的一个秘密,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沈砚秋沉默了。母亲去世前,只告诉她“烬余簮”藏在北平,让她务必找到,却从未提过这件东西的来历,也没说过有苏家人可以帮忙。她看着苏慕言,眼神里满是复杂:“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除了那封信,还有你头上的银簪。”苏慕言指着她的发髻,“我父亲说过,沈曼卿有一支独一无二的银簪,簪头是缠枝莲纹,这是最明显的标记。”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人在喊:“苏先生!开门!我们是巡捕房的,刚才漏查了,再检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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