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皱着眉思索片刻:“我倒是听说过那口老井,民国八年的时候,有个挑水的脚夫掉进去过,后来工部局就派人封了井口,这些年怕是早就被人忘了。只是那通道年久失修,里面会不会有危险?比如塌方、积水什么的。”
“危险肯定有,但这是目前唯一能靠近断墙的办法。”沈砚卿语气坚定,“我们可以先准备些工具,比如铁锹、煤油灯、绳索,再带些干粮和水,今晚子时出发——那时断墙附近的岗哨最松懈,我们也好趁机行动。”
苏曼卿没有丝毫犹豫,将残页重新收回锦袋:“我跟你一起去。赵伯年纪大了,留在家里接应我们,若是天亮前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去联络法租界的陈探长,他欠过我父亲一个人情,定会出手相助。”
赵伯还要再说些什么,见两人态度坚决,只好点头应下:“你们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有情况随时给你们发信号。只是你们一定要小心,李墨林的人都是些心狠手辣之辈,若是遇到危险,保命要紧,别管什么秘密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三人都在忙着准备。沈砚卿去附近的铁匠铺买了两把锋利的铁锹和一把撬棍,又去杂货铺买了几盏煤油灯和一捆粗麻绳;苏曼卿则将银簪磨得更锋利,又检查了手枪的子弹,确保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赵伯则煮了些茶叶蛋,用油纸包好,让他们带在路上当干粮,还找了个旧水壶装满了水。
夜幕很快降临,城隍庙一带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断墙附近的几个岗哨还亮着煤油灯。子时一到,沈砚卿和苏曼卿换上黑色的夜行衣,悄悄出了门。两人沿着墙根快步走,尽量避开巡逻的警察和黑袍子,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城隍庙侧门附近。
沈砚卿借着月光四处张望,很快在一棵老槐树下找到了那口老井。井口的铁盖果然爬满了绿色的藤蔓,上面还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看起来与周围的地面没什么两样。他蹲下身,用撬棍小心翼翼地撬开藤蔓,又将撬棍插进铁盖的缝隙里,用力一撬,只听“咔嗒”一声,铁盖被撬开了一道缝。
一股潮湿的霉味从井里飘出来,苏曼卿连忙从怀里掏出煤油灯,点燃后往下照了照——井壁上有供人攀爬的石梯,只是常年被水浸泡,已经有些滑腻。沈砚卿将绳索的一端系在老槐树的树干上,另一端扔到井里,对苏曼卿说:“我先下去,你跟着我,抓稳绳索,别滑倒了。”
苏曼卿点头,看着沈砚卿顺着石梯慢慢往下爬,煤油灯的光在井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等沈砚卿爬到井底后,她才抓着绳索,一步步往下走。井底积着浅浅的一层水,刚没过脚踝,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砚卿将煤油灯举高,照亮了井底的环境——井底的空间不大,北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被碎石和杂草堵住,想来就是地下通道的入口。他拿起铁锹,开始清理洞口的碎石,苏曼卿也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挖了半个时辰,终于将洞口清理干净。
“我们进去吧。”沈砚卿熄灭煤油灯,只留了一盏挂在腰间,“里面空气不流通,尽量少说话,节省体力。”
苏曼卿点头,跟着沈砚卿钻进了洞口。通道里漆黑一片,只有腰间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前方狭窄的道路。通道的墙壁是用砖石砌成的,上面布满了青苔,不时有水滴从头顶落下,“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尽量放慢脚步,避免发出太大的声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沈砚卿忽然停住脚步,示意苏曼卿噤声——前方传来了隐约的挖掘声,还有男人的说话声。
“动作快点,李老板说了,天亮前必须把东西挖出来,要是被人发现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知道了知道了,这破地方土硬得很,挖了大半夜才挖了这么点,哪有那么快!”
苏曼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凑到沈砚卿耳边,压低声音说:“是李墨林的人!他们果然在挖东西!”
沈砚卿点了点头,将煤油灯的光调暗,慢慢往前挪动。通道在这里拐了个弯,转过弯后,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通道的尽头被打通了一个大洞,几个穿黑褂子的男人正拿着铁锹拼命挖掘,洞的上方,正是福佑路17号断墙的地基!
“他们在挖地基下面的东西!”沈砚卿低声说,“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们,否则等他们挖出来,就晚了。”
苏曼卿环顾四周,忽然看到通道墙壁上有一块松动的石板,她眼睛一亮,对沈砚卿说:“你看那块石板,我们要是把它推下去,说不定能砸中他们的工具,拖延些时间。”
沈砚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块石板足有一人高,看起来很重。他点了点头,与苏曼卿一起走到石板边,两人合力往外推。石板“轰隆”一声掉了下去,正好砸中了一个黑褂子手里的铁锹,铁锹被砸飞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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