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沈砚卿,眼神里带着疑问——这人来得太巧,说不定是李墨林的人。沈砚卿不动声色,接过工作证看了看,又递了回去,语气平淡:“原来是张办事员,我们只是例行巡查,没什么大事。”
张启山却不肯罢休,上前一步挡住两人的去路,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听说两位在查福佑路17号的产权?不瞒你们说,这处宅子的原主人我认识,当年那场大火烧得蹊跷,若两位想了解详情,不如去前面的茶馆坐坐,我慢慢跟你们说。”
这话像是诱饵,明摆着是想把他们引到偏僻的地方。沈砚卿心里已有计较,表面上却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哦?还有这种事?那倒是要听听。”他朝苏曼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做好准备,随后跟着张启山往街角的茶馆走去。
茶馆里人不多,张启山领着两人上了二楼的雅间,刚坐下,就有店小二过来倒茶,眼神却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张启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时,语气忽然变了,不再是之前的客气,反而带着几分威胁:“沈先生,苏小姐,别装了,你们的底细我们早就摸清了。李老板说了,只要你们把北平带来的那半张签文交出来,再把苏小姐身上的玉簮留下,他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
“否则怎样?”苏曼卿不等他说完,便冷声打断,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银簪,“十年前李墨林害我苏家差点家破人亡,十年后他还想故技重施?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奈何得了我们。”
张启山没想到苏曼卿如此强硬,脸色沉了下来,拍了拍手,雅间的门瞬间被推开,四个穿黑褂子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都拿着短棍,将他们围在中间。“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启山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既然你们不肯配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沈砚卿也跟着站起来,慢慢解开制服的扣子,露出里面的勃朗宁手枪,枪口直指张启山:“谁敢动一下试试?我这枪里的子弹,可不长眼睛。”他早年在德国留学时学过枪法,虽不敢说百发百中,但近距离威慑这些人足够了。
围上来的黑袍子们见他有枪,都停下了脚步,眼神里带着犹豫。张启山也没想到沈砚卿会带枪,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仍强撑着说:“你别以为有枪就能脱身,这茶馆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你们今天插翅难飞!”
“是吗?”沈砚卿冷笑一声,忽然抬手朝窗外开了一枪——这一枪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引来附近的巡逻警察。他早就注意到,茶馆斜对面的路口就有一个警察岗亭,枪声必定能惊动他们。
果然,枪声刚落,楼下就传来了警察的哨子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张启山脸色骤变,知道再待下去会出事,连忙对黑褂子们喊道:“撤!”几人慌忙从雅间的后门逃走,张启山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沈砚卿一眼:“你们等着,这事没完!”
雅间里恢复了安静,沈砚卿收起手枪,对苏曼卿说:“我们也快走,警察来了不好解释。”两人迅速下楼,趁乱混出茶馆,往龙华塔的方向走去。路上苏曼卿忍不住问:“刚才你怎么知道开枪能引来警察?”
“来的时候就留意到岗亭了,”沈砚卿语气平静,眼神却仍带着警惕,“李墨林的人再嚣张,也不敢在警察面前明目张胆地动手。不过经此一事,他们肯定会加强断墙那边的布防,我们再想靠近,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回到龙华塔下的住处时,已是中午。刚进门,就看到赵伯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脸色焦急地等着他们。“你们可算回来了,”赵伯见他们平安无事,松了口气,“我早上回去后总觉得不安,又托人去查了那个张启山,发现他根本不是工部局的办事员,而是李墨林的得力手下,去年在法租界还参与过走私鸦片的案子!”
“果然是假的,”苏曼卿坐在石凳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今天若不是沈砚卿反应快,我们恐怕已经落入他们的圈套了。”她从怀里掏出那半张地契残页,放在石桌上,“现在可以确定,断墙下一定藏着东西,李墨林的人正在那里挖掘,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否则双簮的秘密就要被他们先找到了。”
沈砚卿看着残页上的字迹,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城隍庙附近有一条废弃的地下通道,是清末民初时为了躲避战火挖的,入口就在福佑路17号附近的一口老井里。他猛地一拍石桌:“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从地下通道进去,绕到断墙下面,既能避开李墨林的人,又能查清他们在挖什么。”
“地下通道?”苏曼卿和赵伯都有些惊讶。
“没错,”沈砚卿点头,眼神里带着笃定,“我父亲当年曾参与过地下通道的修缮,他说那通道连接着城隍庙的地宫,只是后来因为塌方,入口就被封了。若我没记错,那口老井就在17号断墙的东边,离现在的城隍庙侧门不过五十步远,井口被一块铁盖封着,上面还爬满了藤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