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斜照进东宫偏院,萧锦宁站在廊下,指尖仍贴在药囊上。她没有动,目光落在院门口那道灰影消失的方向。阿雪蹲在阶前,耳朵猛然一竖。
她立刻知道,对方动手了。
半个时辰前那名提食盒的小宫女,并非偶然路过。她是诱饵,也是信号。此刻东宫外围守卫已被调开,育婴房方向传来轻微骚动。乳母倒在地上,鼻息微弱,襁褓不见踪影。
萧锦宁闭眼,心镜通开启。
识海瞬间涌入杂乱心音,她屏息凝神,捕捉到一段清晰念头:【拿孩子换北戎五千铁骑,事成之后封侯拜将!】
她睁眼,袖中粉末洒出,手腕轻抖,一道蚀骨香混着毒粉落地。玲珑墟门户微启,数百只漆黑毒虫自掌心涌出,贴地疾行,循气息追去。
“走。”她低声说。
阿雪已率先窜出,银毛在日光下泛出冷光。它左耳的月牙疤微微发烫,那是追踪毒气时的反应。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后园小径,直奔御苑西林。
林中落叶堆积,枝叶交错。萧锦宁脚步未停,途中从袖中取出三枚银针,插在不同树干上。这是她提前布下的引毒阵眼。灵泉雾气自识海涌出,渗入泥土,催发毒虫活性。
远处传来脚步声,急促而密集。
五名劫匪分散前行,中间一人怀抱襁褓,腰间缠着浸过麻药的布条。头目走在最后,刀刃泛青,显然是淬了神经麻痹之毒。寻常侍卫近身即晕。
他们踏入林中三丈,地面突然蠕动。
无数毒虫自土层钻出,迅速织成一张覆盖整片空地的幽光网。网丝细如发,沾上皮肤便渗入毛孔。两名劫匪惨叫倒地,抽搐不止。
头目怒吼,挥刀斩断虫网。刀锋所过,虫体断裂,却在落地瞬间又聚合向前爬行。
他转身欲退,忽觉颈侧一凉。
发间毒针簪射出,擦过喉管,钉入身后树干。萧锦宁已立于三步之外,月白裙裾染了尘灰,眼神冷得像井底寒石。
“你们以为,我会让你们活着带他出宫?”
头目冷笑,反手抽出短刃,扑上前去。刀光闪过,她侧身避过,却被另一名劫匪从侧面撞倒。肩头撞上树根,一阵钝痛传来。
阿雪低吼扑上,咬住那人小腿。毒虫趁机攀附其身,迅速钻入衣领。那人惨叫滚地,双手抓挠脖颈,声音很快哑了下去。
头目见状,不再恋战,抱起襁褓就要突围。
萧锦宁站起身,拍掉裙上落叶。她没有追,而是抬手打出第二把毒粉,撒向空中。粉末遇风即散,落入四周树叶缝隙。
刹那间,整片林子仿佛活了过来。每一片叶子下都爬出细小毒虫,密密麻麻如雨落下。劫匪们纷纷捂脸倒地,唯有头目尚存清醒,靠内力强撑前行。
他冲出十步,脚下忽然一绊。
那张幽光网竟重新织就,从地下蔓延而出,缠住他的脚踝。他低头看去,只见网丝并非由虫体相连,而是由无数微小口器咬合而成,如同活物结成的牢笼。
他挣扎不得,跪倒在地。
萧锦宁缓步走近,一脚踩住他持刀的手腕。骨头发出轻微响声,刀掉落泥中。
“你们可知,”她俯身,声音很轻,“我空间里最毒的,从来不是药?”
头目瞪大眼,喉咙里发出咯咯声。他想开口,却发现舌头已经麻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些虫子正顺着鼻腔往脑中钻。
她没再说话,伸手探入他怀中,取出襁褓。婴儿安静躺着,脸颊微红,呼吸平稳。她解开外层布料检查,确认未被下毒后,将其紧紧搂入怀中。
林外马蹄声响起。
火把列队而来,禁军骑兵分两翼包抄,齐珩策马居中。他翻身下马,铠甲未卸,脸上还带着赶路的风尘。目光扫过满地抽搐的劫匪,最终落在她身上。
只见她站在毒阵中央,怀里抱着孩子,衣角沾着落叶和灰土。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发间银丝药囊轻轻晃动。她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他一眼,便转头查看婴儿是否受惊。
齐珩走上前,声音有些哑:“你没事吧?”
她摇头,把襁褓递过去。他伸手接过,动作小心翼翼。孩子在他臂弯里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哼。
“是谁指使的?”他问。
“余党。”她说,“想用孩子换北戎支援。”
齐珩眼神一沉,回头下令:“押回去,一个都不能放走。”
禁军上前绑人。那头目被拖走时仍在挣扎,双眼凸出,却发不出声音。地上留下一条湿痕,是口水与血混合的痕迹。
阿雪走过来,蹭了蹭她的鞋面。它尾巴尖焦了一小截,显然是碰到了毒网边缘。她蹲下身,从药囊取出一小块蜜膏喂它。阿雪吃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回去了。”她说。
一行人沿林中小道返回。禁军举火照明,队伍沉默。有人偷偷看向萧锦宁,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恭敬,多了几分畏惧。
她走在最后,一只手始终护在襁褓外侧。
回到东宫门口,守卫换了班。新来的统领上前请安,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她点头示意,抱着孩子走进内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