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子不敢不答,低声道:“奴才老家在闽州那边…山里地薄,种不了细粮,多是些番薯、芋头之类的粗粮……”
“番薯?”沈星落眼睛唰地亮了,努力模仿着疯子的语无伦次,“是不是那种…红皮皮,白心心里面黄心心的,土里刨出来,烤着吃香喷喷甜滋滋的?”
小栗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深宫里的废后居然知道这个,老实点头:“是…是有红的,也有白心的,好活,不挑地,能顶饿……”
“我就知道!我梦里老梦见!”沈星落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又赶紧按住情绪,继续装傻,“金疙瘩!梦里老神仙说那是金疙瘩!你们那儿有那种…长了芽的番薯吗?就是那种不能吃了,留着埋土里的?”
小栗子被问得有点懵:“长…长芽的?那…那一般都是扔了或者喂猪……”
“扔了多可惜!”沈星落跺脚,一副孩童心性得不到满足的懊恼样子,“给我找来!我要种!种出来,给你编一百只小兔子!不,一千只!”
小栗子:“……”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位主子的脑回路。
但沈星落却缠着他不停问番薯的事情,又问闽州有没有一种“杆子高高,结的棒子黄灿灿,一粒粒像金珠子”的庄稼(玉米)。
小栗子被问得头昏脑涨,只能有一句答一句,心里愈发肯定这废后是疯得没边了,净关心些乡下人才种的粗鄙东西。
沈星落却从他零碎、甚至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里,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番薯在闽州已有种植,但并未广泛推广,多种于贫瘠山区!玉米(她根据描述猜测)可能也被叫做“番麦”或“玉黍”,极为稀少,但确实存在!
她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有就好!有就好办!种子来源的突破口,或许就在这个被派来监视她的小太监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沈星落几乎天天缠着小栗子问东问西,话题全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作物,还逼着常嬷嬷想办法去弄点“外头稀奇古怪的种子”来给她“玩”,闹得鸡飞狗跳。
她甚至有一次在陆景渊来时,举着个泥巴团非说是“海外仙种”,缠着陛下非要他帮忙去找。
陆景渊只当她疯病又犯了,被缠得无法,敷衍地应了一声“朕让市舶司留意”,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但他看着那片被清理出来、初步划分成畦的荒地,看着沈星落脸上那混合着泥污和单纯渴望的表情,心底那丝好奇却被勾得更深。他倒要看看,这块不毛之地,她能种出什么名堂。
而秋月,也定期能从“老实巴交、不堪其扰”的小栗子那里收到汇报。 “废后终日痴缠番薯、番麦等粗鄙之物,行为荒诞,言语颠倒,疯症愈深。” “开荒弄得浑身脏污不堪,形同村野愚妇。” “曾纠缠陛下索要海外种子,陛下似有厌烦之色。”
柳贵妃听着这些汇报,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光滑的瓷盏边缘,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笑容。
疯得好!越是疯,越是沉迷这些下贱玩意儿,才越不可能重新勾起陛下的兴趣。看来陛下赏她荒地,并非看重,更像是……一种彻底的放逐和厌弃。那日的软缎点心,恐怕也只是陛下一时兴起的怜悯罢了。
“让她折腾去。”柳贵妃摆摆手,心情愉悦,“盯紧点,别让她死了就行。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在那片烂泥地里,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金疙瘩’来!”
她全然不知,自己派去的眼线,正被动地成为沈星落获取关键信息的渠道。而那片她不屑一顾的“烂泥地”,即将成为一颗埋藏极深、足以在未来引爆整个格局的惊雷。
沈星落拍着手上的泥土,望着初具雏形的试验田,眼底掠过一丝深意。
东风,已经借来了第一缕。种子,迟早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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