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丰帝有些难受的闭上眼睛,缓缓站起身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走下了台阶,到了张法正的面前。
伸出双手,亲自扶起了他。
大丰帝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位勤勤恳恳的肱骨之臣,这位大丰朝廷的文官之首。
“陛……下……”
张法正此刻眼中满是泪水,在大丰帝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张爱卿,朕知道你想要什么,但请恕朕现在不能答应你。”
“朕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就是让你远离这个伤心之地,去其他地方散散心。”
“陛下……”
大丰帝握住了这位老臣的双手,脸上带着愧疚的歉意。
“替朕将张爱卿的官帽拿过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角落里的陈野,因为众人都明白。
虽然大丰帝没有点名道姓,但整个朝堂唯一有资格,能弯下腰去捡张法正官帽的人。
只有陈野!
陈野后知后觉,小跑到了他们身旁,弯下腰,捡起了官帽与官袍。
将官帽递给大丰帝,大丰帝拿在了手中。
“您的文官之首的地位,是先帝所赐予的,朕可拿不走。”
大丰帝双手捧着官帽,细心地戴到了张法正的脑袋上。
大丰帝转向脑满朝文武,眼神变得逐渐犀利了起来,厉声说道。
“你们这次是在钻法律的空子,别以为朕不知道。”
“希望你们适可而止,要是你们继续变本加厉,朕不介意将那条法律给修改了!”
大丰帝的眼神一直在王家派系官员上,那双眼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王孙留自觉地将头颅低垂了下来,这表示着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张法正已经被驱逐出权力的核心,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果再继续穷追不舍,吃亏的绝对会是他们。
张法正向大丰帝施了一礼,最后再看了一眼朝政殿,眼中的不舍逐渐散去。
张法正孤身一人,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许杨两位阁老首先弯腰恭送,太子殿下也对着张法正施了半礼。
大殿中的所有官员,纷纷弯腰行礼。
尽管他们所属的阵营不同,但那仅仅是因为利益冲突而产生的无奈之举。
张法正在朝廷稳居文官之首二十余年,为朝廷,为百姓干过多少实事,已经多到数都数不过来了。
………
大丰帝的寝宫
“小家伙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做的太憋屈了?”
大丰帝此刻的心情也是非常的低落,道,“一位勤勤恳恳的忠臣,一位历经两朝,用一身的风骨,扛起过整个天下。”
“陛下,这次臣也不能理解你。”
陈野并没有说谎,这件事情他确确实实不能理解。
“无论那件事情的对错,现在这个特殊时间,张阁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京城的。”
“有张阁老在,整个京城就乱不到哪里去,他的威望仅次于陛下您,甚至在有些方面……”
陈野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相信大丰帝能够明白。
“哎……”
大丰帝端起了刚刚煮好的汤药,皱着眉头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朕如果真的想保张爱卿的话,这次确实能够保下来,甚至这件事情也并不算难。”
“但是……,你想过没有?”
“他们既然想要将张爱卿驱逐出权力的核心,难道做的准备就只有这一手吗?”
这一句话,将陈野点醒了过来。
突然想到了张阁老对自己说的话,他已经做足了准备。
那并不是一句空话,不是用来安慰陈野的。
那句话另有深意!
以退为进!
陈野突然明白了过来,两只眼睛与大丰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你很聪明,朕不需要一一解释给你听,你应该能够明白过来。”
“从蛛网打探的消息来看,这次他们用拿难民惨案来弹劾张爱卿,只是最表面的方案。”
“他们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刺杀大丰朝廷的文官之首。”
要是放到平常,这些事他们肯定是不敢这么猖狂。
大丰皇权的交替,甚至草原七部与东渊国都会插手进来。
权力能够蒙住一个人的眼睛,极大的权力能够蒙住一个人的内心。
之前陈野想到最能说服自己的理由,都只是张阁老因为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过不去,自己想要惩罚自己。
现在回过去看,一切都清晰不已。
局!
一位纵横朝堂,几十年的文官之首,内心真的会这么脆弱吗?
刚刚在朝堂上的表现,或许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情感。
但剩余的那几分,陈野觉得应该是装出来的。
“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就去替朕,替你的老师去做一件事情。”
大丰帝走到了书桌旁,拿起了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山河安澜、苍生安乐!
大丰帝小心翼翼的将它卷了起来,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陈野。
“过几天张爱卿离京的时候,去替朕送送他,把这几个字交给他。”
“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曾经与我说过,张爱卿从政的故事。”
“当年的张爱卿,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通过科举考试成为了那一届的状元。父皇亲自召见他,问他为什么想要当官?”
“张爱卿当时没有回话,只是找父皇要来了一只毛笔,一张宣纸。在纸上写下了山河安澜、苍生安乐,这几个字。”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张爱卿不断为曾经承诺的事情努力。”
“这次与他一别,恐怕已经是永别了……”
陈野听闻也不禁伤感了起来,这个世界上,终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要是有一天,自己和李枫也会如此,该怎么办?
大丰帝将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一袋银子递给了陈野,不放心的说道。
“张爱卿一生为官清廉,多年的俸禄又资助了不少寒门子弟,恐怕连去荆州上任的路费都不够。”
“你替朕去他的家里看看,此去荆州路途遥远,看看他缺什么,你就帮忙购置些东西。”
“剩下的钱财,你把握些分寸,偷偷的塞到张爱卿的马车中。”
“与他相处这么多年,朕对他的脾气再清楚不过。他肯定会收下一些去荆州的路费,但肯定这一路过得也不会太舒坦。”
“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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