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中,陈野带着陈贝开始绞尽脑汁的为张阁老挑选实用的物品。
既要考虑到能减轻张阁老长途跋涉的疲惫感,又要考虑到张阁老是否能够接受。
“二姐,你的心思细腻一点。你帮忙再看看,张阁老还需要些什么?”
陈野将准备的物品清单递了过去,让陈贝再过目一遍。
“上次我们去了一趟张阁老的家里,我真的很难想象,当朝的文官之首,家里会寒酸到这个样子。”
陈贝接过物品清单,再次进行比对。
“我们铁军候府都算是俭朴了的……”
“张阁老真的是将清官做到了极致。再买一些胡饼吧,我再从家里取一些肉干。从京城到荆州的驿站太少了,多备一些吃的还是好的。”
“行,差点将这桩事情忘记了。”
等到张阁老离开的那天,帮我将一些物品带到京城十里外的那个亭子里。
肯定会有很多人送张阁老,我们不打扰他们的雅兴。
…………
腊月二十六
暴雪漫天、天地皆白。
在一些人的不怀好意下,张阁老不得不在过年之前离开。
“老夫将身边的一位老仆,昨天刚刚遣返回家。今天才想起来还要收拾东西,只能麻烦你们了。”
“老张,你说你这是何苦?”
许阁老很早就来到张阁老的府前,亲自动手帮张阁老收拾东西。
“你都这把年纪的老骨头了,前去荆州,路途遥远,你别还没到骨头就散架了。”
“无妨无妨。”
张阁老脸上并没有离别带来的悲伤,反而比较乐观,笑呵呵地说道。
“老夫这辈子还没怎么出过京城,这下终于有机会,有时间出去看一看。我大丰的大好河山,没想到我还能在死之前,去好好的看一看。”
“老杨,你慢点放!”
“那是老夫整个家中最宝贵的东西了,你别给我搞坏了。”
“放你娘的屁!”
杨阁老把一个箱子放到马车上,然后气喘吁吁的双手插着腰说道。
“就这几本破书,哪里珍贵了?我堂堂朝廷二品大员,今天起得这么早,来帮你收拾东西,不比你这几本破书珍贵?”
杨阁老虽然嘴上功夫不饶人,但在搬下一箱书的时候,还是轻拿轻放了起来。
“要是放到我们年轻的时候,你还敢说这话吗?”
“想当初,咱们参加科考的时候,连看一本书都是三个人共用一本。当初衙门下放盘缠的时候,我们硬是啃了一个月的冷窝窝头,才舍得买几本二手书。”
“行了行了!”
“你这张嘴巴,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啰啰嗦嗦啰啰嗦嗦。”
杨阁老见张阁老得理不饶人,急忙转身走向房间里,去收拾房间里面的东西。
“老张,拿着!”
许阁老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偷偷的放到了张阁老的袖子里。
“不准拒绝,这是我和老杨从府中支取出来的一些银子。你现在手中的银子能够到达荆州吗?”
“别到时候走到半路,就直接饿死了。”
“不行!”
张阁老连忙用手阻挡,顽固的说道。
“老夫的手中还有一点积蓄,去荆州的盘缠还是够的。”
“你够个屁!”
杨阁老此刻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他们身旁,强硬的将那袋银子塞到了张阁老的袖子里。
“你当官这么多年,每年都将自身的八成俸禄资助给了寒门子弟。这些年要不是有我们的接济,你恐怕饿都饿死了。”
“我们俩又不缺这点银子,倒是你,如果不收下,让我们这两位老兄弟怎么放心?”
“行行行!”
张阁老见实在是推辞不掉,也就只好半推半就地收了下来。
别人给他钱财,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收的。
但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这两位老兄弟,拿点他们的钱财,在自己心里也还过得去。
自己此去荆州,看似是走投无路,实则是要去下一盘大棋。
要是真的在半路上嗝屁了,那就真的对不起陛下的一番谋划了。
“行了,东西都收拾完了。”
张阁老在府前坐上了那辆破败不堪的马车,向这两位老兄弟摆首道别。
“咱们就此别过,大家珍重!”
“你这次远离朝廷的权力中心,倒是轻松了。这下子整个重担,就挑到了我们两个身上。”
“你个混蛋!”
“那就劳烦诸位,帮我,帮整个大丰稳固住这个朝堂。”
张阁老看似轻松的笑了笑,然后架起了马车,独自离去。
谁能想到,当朝的二品大员,为官几十年,离开京城时,只有一辆破旧的马车。
马车上,几箱子旧书,一些被褥衣服,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张阁老驾驶着那辆破旧的马车,行走在繁华的京城街道上。
“嘎吱嘎吱……”
车轮压在积雪上,留下了重重的车辙印。
漫天的风雪,越来越大,将马车驶过的车辙印慢慢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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