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震动得越来越剧烈,祭坛边缘的岩石一块块崩裂,坠入下方翻涌的深渊。裂缝在脚下蔓延,像蛛网般爬向中心。姜海单膝跪地,刀插进石缝稳住身形,一只手死死抓住陈霜儿的手臂。
她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头看。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幽冥殿主。
风从血海深处吹来,带着腐朽的气息。黑袍猎猎作响,幽冥殿主站在五步之外,身影微微晃动。他的手垂在身侧,指尖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发青。
“本体的封印松了。”他声音低哑,不再掩饰慌乱。
陈霜儿站直身体,寒冥剑横在胸前。她体内空荡,灵力几乎耗尽,但道源令还在识海中跳动。那股共鸣越来越强,像是某种召唤。
她闭眼一瞬,心念沉入道源令。画面闪现——千年前的九阴锁魂阵,十二根魂链贯穿血海,每一根都连着一个守令者的残魂。最深的那一根,缠绕着一具枯瘦的身影,那是真正的幽冥殿主本体。
她睁眼,声音很稳:“你操控魂潮多年,早就开始侵蚀封印。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攻击轨迹,根本不是自然形成。”
幽冥殿主没说话。
“你现在怕的不是我杀你。”她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石头碎裂,但她没有退,“你怕的是本体死了,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是。”
黑袍下的头颅微微一颤。
“你还记得‘莫堕本心’这句话。”她说,“你也想被人记住,不是作为一具傀儡,而是作为一个守约的人。”
姜海猛地抬头:“霜儿!别信他!这是他的机会!”
陈霜儿抬手,示意他停下。她没回头,语气也没变:“我不是要信他。我是要他知道,现在只有我能给他一个结局。”
她举起腰间的玉佩。道源令微光闪烁,映在她脸上。
“我可以动用道源令,替你完成当年未能履行的解脱。”她说,“只要你告诉我本体所在,怎么解封。”
空气凝固了几息。
然后,幽冥殿主笑了。笑声很轻,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解脱?”他说,“你以为那还是解脱吗?他被自己的执念锁住,魂不能出窍,意识早已模糊。他可能已经疯了。”
陈霜儿不为所动:“那就更该救出来。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守。”
“你敢吗?”幽冥殿主终于抬头,双眼不再是全黑,有一点微弱的光,“放一个可能已疯的元婴强者回来?万一他失控,整个幽冥渊都会塌。”
“我不怕。”她说,“我既然能认出你是分身,就能控制局面。”
姜海握紧刀柄:“我们没时间谈条件!封印再裂,这里会塌!”
“那就听我说完。”陈霜儿盯着幽冥殿主,“你说过,若我不归,便自断灵链。现在我回来了——你要的选择,不是毁灭,是有人告诉你,你还算个人。”
幽冥殿主沉默了很久。
血海的震动加剧,祭坛中央出现一道新的裂痕,直通深渊。吸力更强了,连站稳都变得困难。
终于,他开口:“本体……不在你们看得见的地方。他沉在血海最底层,被一根灵链锁住。那链子不是外物,是他自己的执念化成的。”
他顿了顿:“唯有完整的道源令,才能斩断它。”
陈霜儿眼神一闪:“什么意思?”
“你的令牌还不完整。”他说,“八枚令片已集,还差最后一枚。只有九令合一,才能唤醒真正的法则之力,破开那根魂链。”
姜海冷笑:“那你让我们去找第九枚?等我们找到,黄花菜都凉了!”
“不是让你们去找。”幽冥殿主看着陈霜儿,“是你现在就能做到。你体内有残缺道源令,它是主体碎片之一。只要你愿意,可以用它感应最后一枚的位置,也可以用它强行激发部分力量,暂时压制本体的疯意。”
陈霜儿皱眉:“强行激发?会怎样?”
“你会承受反噬。”他说,“轻则识海受损,重则魂魄撕裂。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姜海立刻反对:“不行!她刚经历试炼,体力未复,再强行催动道源令,会出事!”
“不然呢?”幽冥殿主声音冷下来,“等封印彻底破裂?魔尊残魂借机脱困?到时候别说救人,你们谁都活不了。”
三人陷入僵持。
血海翻滚得更加剧烈,裂缝扩大到三尺宽,边缘的石柱一根根倒塌。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脚下的地面不断剥落。
陈霜儿低头看手中的寒冥剑。剑身有裂纹,但她握得很紧。
她抬头:“你说你能帮我定位本体?”
“我能。”幽冥殿主点头,“我与本体同源,哪怕隔着千年,也能感应到那根魂链的波动。”
“那你现在就带路。”她说,“我用道源令试一次。”
姜海急了:“霜儿!你听清楚了吗?他说你会魂魄撕裂!”
“我知道。”她说,“但我们没得选。如果本体死了,幽冥殿主彻底失控,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而且……”她顿了顿,“他是我当年亲手任命的护法。我不能让他困在那里,变成一具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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