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都从未经历过如此矛盾的一天。
城西那片曾经庄严肃穆的墓园,如今已彻底化为一片弥漫着焦糊与硫磺气息、遍布巨大坑洞和琉璃化结晶的死亡绝地。
触目惊心的创伤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近乎神罚的灾难。
然而,在城市的主要街道和广场上,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癫狂的庆祝气氛却在弥漫。
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了整个圣都——魔将利利锋,被击退了!甚至留下了一条手臂!
尽管代价惨重到无法估量,尽管绝大多数民众根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圣骑士团长和他的同伴们与一个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殊死搏杀,但“击退”和“魔将之臂”这两个词,就足以点燃所有人心中的希望之火!
于是,在官方的默许甚至推动下,一场自发性的、带着泪水和疯狂的庆典开始了。
人们涌上街头,拥抱陌生人,将珍藏的酒水和食物拿出来分享,孩子们拿着木棍模仿着想象中的英雄。钟声被敲响,不是警钟,而是庆贺的钟声,虽然听起来有些沙哑和怪异。
而这场庆典最核心、最震撼、也最令人不安的“圣物”,正被悬挂在圣都中央广场的上空——
利利锋那条被齐肩斩断的左臂。
它被数根粗大的、附加了多重稳定和封锁魔法的精金锁链层层缠绕、固定,悬浮在离地数十米的半空中。
断臂本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形态:皮肤如同最纯净的灰白色水晶,隐约可见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微的、不断生灭的空间裂痕在流转。
断口处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血液或组织液,只有一层不断扭曲波动的、半透明的能量薄膜,隔绝着内外的联系。
即便被重重封印,它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锋锐气息,让每一个仰望它的人都感到眼球刺痛,灵魂颤栗。
它既是胜利的勋章,也是恐怖实力的证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所有人,他们击退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以及……那存在可能随时会归来。
皇宫深处,一间被严密守护、布置了最强治疗和净化结界的医疗室内,气氛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
冰冷的寂静中,只有治疗魔法仪器运行时发出的微弱嗡鸣,以及营养液通过导管滴落的细微声响。
两张并排摆放的治疗床上,躺着这场“胜利”最重要的缔造者,也是付出最惨烈代价的人。
罗兰·冯·克莱斯特。
他几乎被包裹成了一个白色的茧,厚厚的绷带下是无数深可见骨的切割伤、粉碎性骨折和严重的内脏破裂。生命体征极其微弱,全靠昂贵的治疗魔法和药剂吊着一口气。
英俊的脸庞苍白如纸,金色的短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紧闭的眼睑下没有丝毫波动。那具曾经如同太阳神般耀眼健硕的身躯,此刻只剩下破碎和虚弱。
符英躺在他旁边的床上。
她的外伤看起来比罗兰轻一些,但脸色同样苍白得透明,呼吸微弱。
过度透支力量、尤其是最后那羁绊爆发带来的潜能,几乎掏空了她的生命本源。
皮肤下那些暗红与幽蓝的烙印回路也黯淡无光,如同耗尽了能量般沉寂下去。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更衬得她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两名宫廷医师和数名高阶牧师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他们的状况,脸上写满了凝重和束手无策。他们的伤势太重了,尤其是本源和灵魂层面的损耗,已经超出了常规治疗手段的范畴。
一名年轻的女护士正在为符英更换手臂上的敷药,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当她准备将符英的手放回身侧时,她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惊呼。
“怎么了?”为首的老医师皱眉低声问道。
“医师……您看……”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让开身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只见昏迷中的符英,她的右手不知何时,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从被子边缘挪了出来。
而旁边床上,同样深度昏迷的罗兰,他那被绷带包裹的、仅能微微活动的左手手指,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在两张床之间那窄窄的缝隙上方,在无数导管和监测线缆的间隙里,两人的手,指尖碰触到了彼此。
然后,仿佛本能般,符英的手指轻轻勾住了罗兰的手指。
罗兰那无意识的手指,立刻给予了回应,微微弯曲,将她冰凉的手指更紧地纳入自己的掌心。
十指紧扣。
没有任何意识的驱动,纯粹是身体在最深沉的昏迷与濒死状态下,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相互吸引与依赖。
那紧扣的十指,一个纤细苍白,一个粗粝染血(绷带下),却构成了一幅比广场上空那魔将之臂更加震撼人心的画面。
它无声地诉说着超越生死的羁绊,诉说着在那毁天灭地的绝望中最后爆发的光芒,诉说着即使灵魂沉入黑暗,也要紧紧抓住彼此的誓言。
年轻护士的眼圈瞬间红了,她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老医师沉默地看着那紧扣的十指,良久,发出一声极轻的、复杂的叹息。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继续工作,不要去打扰。
冰冷的医疗室内,只有仪器规律的嗡鸣,和那紧紧相扣的十指,传递着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温度。
窗外,庆祝的喧嚣隐约传来。
窗内,英雄在生死线上徘徊,唯有紧扣的十指,是他们与这个世界最后的、也是最强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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