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都的夜空,被无数巨大的篝火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庆祝的狂欢并未随着夜幕降临而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中央广场上,巨型篝火堆砌得如同小山,火焰欢腾跳跃,几乎要舔舐到低垂的云层。
人们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粗糙的民谣与欢快的鼓点交织在一起,淹没了白日里的恐惧与悲伤。
麦酒的香气、烤肉的焦香弥漫在空气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红晕和略显过度的兴奋。
在这片喧嚣的海洋中,几个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烬被裹得像一尊即将出土的木乃伊,厚厚的绷带下还隐隐渗出血迹,但这丝毫没能妨碍他豪饮。
他独自霸占着一桶烈酒,仰头痛饮,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虬结的胡须淌下,浸湿了胸前的绷带。
熔金色的眼眸因醉意而显得有些朦胧,但他依旧一杯接一杯,仿佛要用酒精浇灭身体和心中的所有痛楚,偶尔发出震耳欲聋却无人听清的大笑,引来周围人群善意的哄笑和更多敬酒。
在不远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莱因哈特和特兰西并肩坐着,与周围的狂热格格不入。
莱因哈特依旧穿着那身沾满尘土和血污的深灰色衣袍,银白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只是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透明。
他端着一杯清澈如水的烈酒,小口啜饮着,紫水晶般的眼眸平静地倒映着跳跃的篝火,却深不见底,仿佛在解析火焰燃烧的分子运动。
特兰西换上了一身干净却依旧低调的暗红色常服,银白的长发随意披散,遮掩着脖颈处新换的绷带。
他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晃动着手中盛满暗红色酒液的水晶杯。
“啧,真是吵闹的庆祝方式,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了,虽然不是我喜欢的口味。”
特兰西抿了一口酒,紫红色的眼眸扫过狂欢的人群,语气带着一贯的慵懒调侃。
“嗯。”莱因哈特目不斜视,给出了一个音节的最简回应。
“说起来,你那冰块魔法还挺好用,最后那一下差点把我自己也冻僵了。”
“彼此。诅咒很……有效。”
莱因哈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在“有效”这个词上,有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妙停顿,仿佛在评价某种不符合他美学但不得不承认其价值的事物。
特兰西似乎听出了这层意思,嘴角勾起一个邪气的弧度,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是偶尔举杯,目光偶尔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分开,一种奇异的、经历过生死与共却又彼此忌惮的默契在无声中流淌。
就在这时,广场上的音乐和欢呼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层级!
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摄政王大皇子费勒斯·冯·罗耶尔出现了。他换上了一身华丽庄重的白金双色礼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与威严。
他亲自推着一架精致的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是圣辉王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老国王。
老国王陛下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枯槁,深陷的眼窝紧闭着,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绒毯,仿佛随时都会在睡梦中离去。
他的出现,更像是一个象征,一个被费勒斯完美利用的道具。
费勒斯推着轮椅,缓缓来到广场中央的高台上。
他抬起手,优雅地向下一压,沸腾的广场竟然奇迹般地迅速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我的子民们!”费勒斯的声音通过魔法扩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带着富有感染力的磁性,“今天,我们见证了黑暗,更见证了勇气与光明!”
他慷慨陈词,赞扬了罗兰的英勇无畏、符英的神秘力量、以及所有奋战者的牺牲。
他将击退魔将的功劳归于“王国的守护意志”和“在陛下荣光指引下将士用命”,言语间将自己塑造成稳定大局、带领人民走向胜利的核心。
“……看吧!”他最后指向空中那被封印的魔将左臂,声音高昂,“这就是侵犯圣都之敌的下场!这标志着,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圣辉,属于我们!”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狂热的欢呼!“国王万岁!摄政王万岁!”的声浪此起彼伏。
费勒斯微笑着接受欢呼,目光扫过全场,在莱因哈特和特兰西的方向略微停顿了一瞬,那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完美的领袖姿态。
庆典在皇帝的讲话后达到了新一轮的高潮。
然而,这一切的喧嚣与狂热,都被牢牢隔绝在皇宫深处那间静谧的医疗室外。
室内,只有仪器规律的嗡鸣和均匀的呼吸声。
符英的长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预期的剧痛和虚弱并没有袭来,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脱胎换骨般的舒爽感流淌在四肢百骸。
力量充盈,精神清明,连感知都变得更加敏锐。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全属性大幅提升,以及……赤狱魔吼毁灭后,那一直折磨着她的、冰火烙印冲突的根源被彻底清除的结果!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掌控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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