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舞厅废墟在圣光的余晖与寒气的反扑中剧烈扭曲,最终定格为一处更加庞大、更加破败的殿堂残骸。
断裂的巨大石柱指向昏暗的穹顶,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永不融化的坚冰。
而那钢琴声,在短暂的死寂后,再次响起。
不再是优雅的圆舞曲,也不是缠绵的抒情调,而是雄浑、激昂、充满史诗感的进行曲!
沉重的和弦如同巨人的脚步,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急促攀升的音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征服与推进的意志。
这音乐本身,就化作了无形的军队,带着凛冽的杀气。
符英站在废墟中央,手中的圣光之矛光芒吞吐,映亮了她冰冷坚毅的脸庞。
她没有再去试图感知伊莎贝拉和琉白的气息——在这片完全由对方主宰的领域里,分散注意力去寻找可能早已被隔绝的同伴,无疑是愚蠢的。
唯一的生路,就是摧毁这音乐的源头,摧毁这个操控一切的核心。
她动了。
身形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的金色流星,不再有任何迂回,笔直地朝着那恢宏音乐传来的方向——殿堂的最深处,疾驰而去!
进行曲陡然变得更加高亢,充满了警示与敌意。
道路两旁,那些原本是舞会宾客位置的残垣断壁后,冰晶迅速凝聚、塑形!
一个个身披冰晶铠甲、手持寒冰武器、面部覆盖着光滑冰面的“战士”站了起来。
它们没有嘶吼,没有呐喊,只有整齐划一的、如同机械般的动作,挥舞着刀剑长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向符英涌来,试图阻挡她的去路。
符英甚至没有去看它们一眼。
她的目光只锁定前方,锁定那音乐的核心。她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反而在【弧光闪】的加持下更快了一分。
“嗡——!”
圣光之矛在她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不需要她刻意挥舞,仅仅是高速移动时自然逸散出的炽热光晕和裁决意志,便形成了无形的净化力场。
那些冰晶战士甫一靠近她周身三米之内,高举的冰刃尚未落下,它们那由寒冰与黑暗能量构筑的躯体,就如同遇到了绝对克星,从接触圣光的部分开始,迅速消融、汽化!
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金铁交鸣,只有一连串细微的、“滋滋”作响的蒸发声。
它们像是扑向烈火的飞蛾,在触及光芒的瞬间便化作一缕缕苍白的寒气,随即被符英一往无前的身影带起的风暴吹散。
密集的阵型在她面前,如同热刀切开的黄油,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由湮灭的冰晶战士构成的真空通道。
进行曲变得更加狂暴,节奏快得几乎要撕裂耳膜,试图用音浪本身将她压垮。
更多的冰晶战士从地面、从墙壁、从穹顶凝结而出,前仆后继。
但结果毫无二致——靠近,融化,消散。
符英的心如古井,不起波澜。这些杂兵,连让她挥动光矛的资格都没有。她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那最终的目标上。
殿堂的尽头,景象豁然开朗。
那里没有王座,只有一架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钢琴。
钢琴通体由某种暗蓝色的、仿佛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琴键却闪烁着如同星辰般的冷光。
而坐在钢琴前,正在激情澎湃地弹奏着那首史诗进行曲的,是一个身影。
他穿着剪裁异常合体、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银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在肩头。
但他的体型……远超常人,目测身高至少在五米以上!
即使坐在钢琴前,也给人一种如同山岳般的压迫感。他背对着符英,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在巨大的琴键上疯狂舞动,每一个音符的落下,都引动着整个殿堂的寒气与杀意。
尽管体型和发色迥异,但那背影,那轮廓,以及那萦绕不散的、属于冰与魔法的独特气息……
符英瞳孔骤缩,猛地停下脚步,厉声喝道:
“莱因哈特!”
“铮——!”
激昂的进行曲,因为这一个名字,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刺耳的滑音,仿佛弹奏者的心神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巨大的身影,弹奏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机械般的迟滞,转过了身。
那张脸……依旧是莱因哈特·冯·艾森巴赫的容颜,只是被放大了数倍,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也更加……空洞。
冰蓝色的眼眸中,不再有往日的隐忍、恐惧或偶尔闪过的温柔,只剩下两潭深不见底的、冻结的湖水。
他低头,俯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符英,巨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低沉而宏大,带着疑惑在殿堂中回荡:
“你……认识我?”
符英握紧了光矛,仰头与他对视,毫不退缩,一字一句地,如同宣读着某种古老的判词:
“艾森尼亚的末裔,血脉之中流淌着冰与魔法。”
巨大的“莱因哈特”微微一怔,随即,那张冰冷的脸上,竟然缓缓扯出了一个极其细微、近乎虚无的弧度,像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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