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是他的国度。
寂静,是他的语言。
莱因哈特,正端坐于王座之上。
那并非凡铁或金石雕琢,而是由整个冻结领域最核心、最纯粹的极寒魔力,历经无数日夜的压缩与塑形,最终凝结而成的冰封王座。
它巍峨如山岳,比王座上的身影庞大了何止百倍,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蓝色,表面流淌着如同血脉般的银色魔纹,无声地汲取并统御着这片绝地的一切寒冷。
他赤裸着身躯,只在肩头随意披覆着一袭由永恒雪花与月华冰尘织就的披风,闪烁着清冷而虚幻的光泽。
银白的长发如同冻结的瀑布,垂落在他苍白的肌肤与冰冷的王座扶手上。他那双眼眸,此刻已不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形态。
它们剔透如最纯净的紫水晶,其深处仿佛倒映着无数破碎的星辰与流转的极光,视线穿透了王座大厅厚重的冰壁,穿透了空间与时间的隔阂,正冷漠地、居高临下地窥视着。
窥视着每一个陷入他领域之生灵的幻想与梦境。
他看到了那男人,在虚假的庆典喧嚣中,朝着两个早已湮灭在时光尘埃中的幻影奔跑,脸上洋溢着愚蠢而纯粹的喜悦。
呵,强能魔将?
也不过是沉溺于过往温暖的可怜虫。
他看到了更多……
残存者,他们在睡梦中重温着阳光、饱食与亲人的拥抱,醒来却只能面对冰冷的现实与绝望。
他们的美梦,是点缀他这永恒寒冬的、转瞬即逝的微弱萤火。
他的视线扫过领域内每一个角落,如同神明浏览着信徒的祈祷,只是其中不含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收集标本般的兴趣。
视线向上移动。
王座大厅那高达数十米、由千年寒冰凝结而成的穹顶之上,无数根细长而坚韧的冰棱,如同倒悬的钟乳石林,从穹顶垂落。
而每一根冰棱的末端,都冻结着一个身影。
有的是模糊的、挣扎扭曲的灵魂光影;有的,则是保持着被冻结瞬间姿态的实体。
他们如同被冰封的琥珀标本,悬挂在这座冰冷圣堂的天顶,构成了莱因哈特“收藏室”中最核心的展品。
痛苦、恐惧、绝望、不甘……
种种情绪在他们被冻结的面容上凝固,成为了永恒的艺术。
在这片寂静的“收藏品”中,一个身影尤为醒目。
他穿着残破的银色铠甲,即使在冰封中似乎也带着不屈的倔强。
正是伊莎贝拉·冯·龙德施泰特。
他英俊的脸上,剑眉紧蹙,薄唇抿成一条坚毅又痛苦的直线,那双曾如鹰隼般锐利的金色眼眸紧闭着,仿佛在陷入永恒冰封的前一刻,仍在与无形的敌人进行着不屈的抗争。
他就这样被一根格外粗壮的冰棱贯穿胸甲,悬挂在离王座不远的上方,如同献给寒冬之主的战利品。
死寂的王座大厅内,并非空无一人。
无数个“莱因哈特”,充斥其间。
他们有身着华丽冰晶礼服、指挥着由寒冰乐器组成乐队的“指挥家莱因哈特”;
有面容稚嫩、如同唱诗班少年般排列整齐、吟唱着空灵而史诗般曲调的“少年莱因哈特”;
有垂垂老矣、蜷缩在角落低语着过往箴言的“老者莱因哈特”;
还有更多形态各异、或坐或卧、或沉思或舞蹈的分身……
他们共同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宏大的景象,用冰之乐器演奏,用蕴含着魔力的嗓音歌唱,那曲调恢弘、悲怆,仿佛在赞颂着永恒的寒冬与终结,又似在哀悼某个早已逝去的冰雪王国。
莱因哈特本体端坐于王座,聆听着这由无数个“自己”奏响的、独属于他的安魂曲,那双洞彻虚空的紫晶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
他享受着这份绝对的掌控,这份将万物悲欢都冻结、都纳入自己领域之内的……寂静。
然而,这份永恒的寂静,被一道蛮横的金光打破了。
没有任何预兆,一道炽烈、纯粹、带着斩断一切束缚决意的金色剑气,如同撕裂阴霾的黎明之光,从王座大厅侧面的冰壁之外悍然切入!
“轰——!!!!”
坚逾精金的厚重冰壁,连同内部一架正在自动演奏、由无数冰晶齿轮和琴键构成的巨大钢琴,在这道剑气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而易举地削去了大半!崩碎的冰晶与断裂的琴键四处飞溅,发出刺耳欲聋的碎裂声!
宏大的史诗乐章戛然而止。
所有演奏、歌唱的分身同时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转向被破坏的墙壁,脸上带着一模一样的、冰冷的愕然。
王座之上,莱因哈特那窥视万物的目光骤然中断。
紫晶般的眼眸中,极光与星辰的幻象瞬间消散,重新凝聚成属于“莱因哈特”的焦点。
他完美的、如同冰雕般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左转过头。
视线穿透那被剑气撕裂的巨大豁口,越过漫天飘散的冰尘,精准地落在了大厅之外,那两个渺小的、与这座宏伟冰堡格格不入的闯入者身上。
手持光剑、身背十字圣盾的少女,以及她身后那个少年。
莱因哈特的嘴唇未动,一个冰冷、空寂,仿佛由万年寒风凝聚而成的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符英和琉白的脑海中,带着一丝被打断美梦的慵懒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扰人清梦……”
仅仅是这四个字,伴随着他投来的目光,一股远比周围环境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降临。
琉白闷哼一声,几乎要跪倒在地。连符英撑开的圣光领域,都在这目光下剧烈地波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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