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回头一看,倒地的竟是自家老二媳妇儿。
她顿时慌了心神,“嗳,我说你可别碰瓷啊!我刚才都没怎么打到你。”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李氏浑身颤抖,匍匐着跪倒在地,伸手就去掐她的人中。
但地上的人就跟死了一般,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没有半点反应。
差役们也迅速围了上来,个个一脸晦气。
流放第一天就死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没救了。”陆白榆摸了摸她干热发红,烫得吓人的皮肤,又将手指搭上她的脉搏,笃定道,“已经死了。”
“胡说八道!你看她小腿还在不断抽搐呢,怎么可能死了?”
耳畔,传来陆锦鸾因愤怒而显得格外尖锐的嗓音,
“阿姐,你怎么能够这样恶毒?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么能仅凭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就轻易下结论?”
“她死于热射病。小腿抽搐是因为缺血缺氧和肾上腺素飙升导致的,只是暂时现象。”
陆白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起身就走,“你要不相信我的判断你就自己救活她,救不活就别在这里瞎哔哔。”
“救就救。”陆锦鸾好似不信邪一般,解下身上的水袋掰开对方的嘴就开始给她喂了起来,
“她就是中暑缺水了。你们个个自私自利,舍不得给她喂水就随便草菅人命,简直太歹毒了!陆白榆你别忘了,她还是你们顾家人呢!”
差役们见她信誓旦旦,便任由她折腾起来。
片刻后,地上的人又抽搐了几下。
陆锦鸾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们瞧,我就说她没死吧!”
流放队伍里,薛盈见萧景泽没有反对的意思,也跟着附和起来,“还是陆侧妃人美心善,不像有的人,自私冷血、见死不救。”
陆白榆充耳不闻,一把抱起吓得小脸煞白的阿禾站到了人群外围。
小阿禾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路上乖顺得像只小鹿,从不给大人添乱的她突然开始无声啜泣。
陆白榆盯着地上的尸体,越发笃定她当初一定是目睹了什么不该目睹的场景,才会因刺激过度而失声的。
“乖,别怕,有阿姐在呢!”
小阿禾抽了抽鼻子,将还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双小手却死死攥住陆白榆的衣襟,不肯松开分毫。
陆白榆觉得她如今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正想抬手给她拭泪,却发现人群对面冬梅正死死地盯着陆锦鸾,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愤恨。
也是,地上这个要是活了,冬梅顾家二夫人的美梦岂不是就破灭了。
陆锦鸾一心想要替自己挣回好名声,殊不知却挡了别人的正房路。
陆白榆乐得看她们狗咬狗,此刻巴不得陆锦鸾的锦鲤运能大力出奇迹,能把地上的人救活才好。
但陆锦鸾这个不争气的,很快就让她失望了。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没这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啊,在这瞎耽误什么功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地上传来皮肉被烤熟的味道,陆锦鸾都没能展现她妙手回春的奇迹。
“就是,这么毒的日头,你让爷几个陪你在这玩过家家呢?”
陆锦鸾眼见回天乏术,只能悻悻作罢。
“抱歉各位,这位夫人的病情发现得实在太晚了些,我也无能为力。”她略带怨嗔地看了一眼李氏和陆白榆,
“若是能早点给她喝口水,也不至于闹出人命。阿姐,你明明有水,怎么连自家人都舍不得拿出来呢?”
“你少在这里慷他人之慨!你也有水,怎么不见你大公无私地奉献出来呢?”
陆白榆冷哼一声,抬手便指着顾二叔的鼻尖轻啐了一口,
“再说了,他算哪门子自家人?吃里扒外的自家人吗?”
顾二叔如今知道萧景泽是个靠不住的,正巴不得顾家大房忘了他做的那些糟心事,此刻见陆锦鸾故意挑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顿时怒从中来,
“你少在这里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顾家的家务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吗?你当别人眼瞎,看不出你的那点小心思呢?”
见萧景泽一脸漠然,他毫不犹豫地朝陆锦鸾狠啐了一口,“你不就是鸠占鹊巢又怕别人瞧不起你,才处处跟我侄媳妇比较吗!
她爹你要抢,她夫婿你要抢,她陆家大小姐的身份你也要抢!怎么,如今连她的好名声你也要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比得上她的一根脚指头吗?”
陆锦鸾被他劈头盖脸地一顿骂,顿时委屈得不行,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落。
奈何她此刻灰头土脸一脸憔悴,又被毒辣的日头晒得脸上红肿,压根儿就没了从前那种我见犹怜之感。
再加上在场有一个算一个,不论男女老少,早就被暑热折腾得一脸麻木,哪还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
所以陆锦鸾那番矫揉造作的表演就好似抛媚眼给瞎子看,在场竟没一个替她帮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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