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银月峰的红绸上。宾客的喧哗已渐渐远去，只剩下夜风轻拂过新挂的灯笼，发出细微的摇曳声。

叶惊秋静坐于梳妆台前，褪去繁重的凤冠霞帔，只着一身素净的红色内衫。铜镜中映出她的面容，依旧清冷，却比平日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柔和。

房门被轻轻推开。

池南衡站在门外，似乎犹豫了片刻才跨过门槛。他同样换下了白日那身隆重的新郎礼服，只穿一件暗红色长袍，墨发未束，随意披在肩头。

“他们都喝醉了。”他轻声说着，反手合上门，“玄空师父拉着素心师伯比拼酒量，莫子祁和梨初偷偷在酒里兑水，被邢烨白发现了...”

叶惊秋唇角微扬：“倒是你的风格，不声不响就溜了。”

“我不溜，他们怕是能闹到天明。”池南衡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按在她肩上，“累吗？”

镜中，两人的目光相遇。叶惊秋轻轻摇头：“比对付魔教轻松些。”

池南衡低笑出声，手指小心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那时你刚接任银月长老，一身素白，站在高台上，冷得像块冰。台下弟子们窃窃私语，说这位新长老不过是个小姑娘，凭什么执掌一峰。”

“那你当时在想什么？”叶惊秋微微侧头。

“我在想...”池南衡俯身，靠近她耳畔，“这个‘小姑娘’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沧桑。”

叶惊秋垂下眼帘：“爹爹战死那日，我觉得天都塌了。一夜之间，不得不长大。”

池南衡的手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柔：“我知道。那时我也失去了许多师兄师弟。”他慢慢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但从今往后，你不必一个人扛着所有了。”

红烛摇曳，在墙上投下相依的身影。

“惊秋。”池南衡第一次去掉敬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试探，“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叶惊秋抬眼看他，眸中映着烛光：“既然已是夫妻，自然可以。”

池南衡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枚用自身灵力凝练的同心玉。玉石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内里仿佛有星河旋转。

“那日给你时，太过匆忙。”他将玉佩轻轻放在她掌心，“其实我准备了很久，从元婴中期就开始凝练这块玉，想着总有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叶惊秋凝视掌中玉佩，感受着其中澎湃而熟悉的灵力：“以自身灵力温养这等灵玉，极耗修为。你竟从未让人察觉。”

“为你，值得。”池南衡握住她的手，“惊秋，我知道这场婚事来得突然，或许你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我们可以慢慢来，就像宗主说的，修真道侣，重在同心。其余的都是形式。”

叶惊秋却反手握紧了他：“南衡，我若不愿意，谁也不能逼我应下这桩婚事。”她站起身，与他平视，“我答应，是因为我愿意。”

池南衡眼中闪过惊喜，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我真的...真的等到这一天了。”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定，带着淡淡的酒香和熟悉的灵力气息。叶惊秋没有挣脱，反而轻轻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

“还记得那次在黑风岭并肩作战吗？”池南衡低声问，“你为我挡下那一击，后背受了重伤。”

叶惊秋轻笑：“记得。你气得眼睛都红了，追着那个魔修打了三百里。”

“那时我就明白了，”池南衡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不能失去你。每次见你冲锋在前，独自承担所有风险，我都恨不得自己能更强一些，强到足以站在你身边，而不是永远跟在你身后。”

叶惊秋抬头看他：“你现在已经很强了。元婴后期，放在整个修真界也是顶尖的天才。”

“还不够。”池南衡认真道，“我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与你并肩面对一切。”他轻轻抚过她的面颊，“惊秋，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独自承担所有。让我分担，好吗？”

沉默在房中蔓延，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许久，叶惊秋缓缓点头：“好。”

一个字，简单却重如千斤。

池南衡眼中仿佛有星光亮起，他低下头，试探地靠近她的唇。叶惊秋没有回避，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如同蝴蝶轻触花瓣，一触即分。

“我从未...”池南衡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有经验，若是做得不好...”

叶惊秋忽然笑了：“巧了，我也没有。”她主动拉住他的手，“我们可以...慢慢摸索。”

红帐不知何时已被放下，烛光变得朦胧。两人和衣躺在榻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说起来好笑，”池南衡侧身看着她，“在战场上我可以毫不犹豫地面对千军万马，但现在却紧张得不知该先解开哪个衣带。”

叶惊秋眼中闪过狡黠的光：“需要银月长老指导吗，池道友？”

池南衡被她难得的俏皮逗笑了，紧张感顿时消散大半：“那就请长老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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