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空间拉扯,时间停滞,维度剥离。那些曾经让锚点城文明陷入绝境的规则力量,此刻被缝合怪们杂乱无章地释放出来。
但是。时间与维度模块死死锚定了战舰的时空坐标。无论周围的空间如何崩塌,幽灵舰队始终像钉子一样钉在现实之中,纹丝不动。
身处后方的林婉,看着屏幕上那一排排绿色的系统反馈,眼眶微红。这不是奇迹。这是锚点城文明在经历了七次生死边缘的狩猎与消化后,用无数次绝望换来的科技闭环。
神性虽然不在。但神性留下的礼物,正在这片修罗场中,散发着理性的光辉。凡人,挡住了神的天灾。
……
科技的闭环虽然挡住了规则的侵蚀,但挡不住数量的碾压。那些缝合怪的数量不是几万,也不是几亿。那是整个宇宙坟场亿万年的积累。它们如同一片灰色的海洋,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幽灵舰队像是一块顽强的礁石,在海啸的拍击下,开始出现裂痕。
旗舰舰桥。芬里尔看着损管界面上不断跳红的区域。弹药即将耗尽。能源输出达到峰值。船员的精神在长时间的高强度对抗中接近崩溃边缘。这就是凡人的极限。
芬里尔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那金色的兽瞳中,倒映着那片灰色的绝望之海。但他没有绝望。作为生物兵器,他的出厂设置里就包含了一个最终的选项。一个用来打破极限,或者同归于尽的选项。
“解除生物限制锁。”芬里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启动……超频模式。”
随着指令的下达,芬里尔颈后的金属接口突然刺入了他的脊椎深处。高浓度的肾上腺素混合着纳米催化剂,瞬间泵入他的心脏。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全身的肌肉像钢缆一样绷紧。他的体温瞬间飙升到了足以煮熟血液的程度。
嗡。那是精神网络过载的轰鸣。芬里尔的意志,通过旗舰的精神增幅阵列,强行覆盖了每一艘战舰,连接了每一个船员。他不再是指挥官。他成为了这支庞大舰队唯一的神经中枢。
每一艘战舰的引擎状态,每一门主炮的冷却时间,甚至每一个船员的恐惧与疲惫,都直接流淌进了芬里尔的大脑。他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换取了对战场的绝对掌控。
“跟我来。”芬里尔发出了咆哮。那不是通过通讯频道,而是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中炸响。
旗舰引擎喷射出刺眼的血色光芒。芬里尔没有后退,没有固守。他驾驶着旗舰,像是一把燃烧的尖刀,带头冲入了那片灰色的尸潮深处。这不是指挥。这是领舞。一场以生命为燃料的死亡之舞。
……
疯魔般的撕咬停止了。那片原本不可一世的灰色尸潮,在幽灵舰队自杀式的反冲击下,被硬生生地截断在锚点城的绝对防线之外。寸土未让。
旗舰的引擎在哀鸣,装甲在高温中剥落。芬里尔坐在指挥席上,生物兵器的超频状态正在退去,带来的反噬是剧烈的。鲜血顺着他的眼角、鼻孔和嘴角流淌下来,滴落在满是警报红光的控制台上。他的身体在颤抖,那是基因崩溃的前兆。但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像是一根折不断的战矛。
他没有去看那些正在溃退的缝合怪,也没有去看损管界面上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金色兽瞳,穿透了舰桥的穹顶,穿透了混乱的战场,看向了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那里是维度裂隙闭合的地方。那里是神的战场。
芬里尔知道,那位存在能感应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精神网络中送出了他作为常规指挥官的最后一道意念。那不是请求支援,也不是汇报战果。那是一个战士,对他的统帅最崇高的致意。
“议长。”“地面……安全。”
高维深处。正在与黑阳死斗的烛龙,那庞大的光之躯突然震颤了一下。他感应到了。那根连接着现实与高维的锚,在狂风骤雨中,纹丝不动。后顾之忧已解。
陈锋的意志,发出了震动维度的轰鸣。“很好。”终局,落下。
……
“地面……安全。”这道来自凡人的微弱意念,穿透了维度的风暴,清晰地抵达了高维裂隙的深处。
烛龙那庞大的光之躯,在虚空中微微震颤。陈锋感应到了那个锚点的稳固。那是芬里尔用生命燃烧出的屏障,那是林婉用数据编织的堤坝,那是所有凡人用血肉铸就的底座。他们没有成为神的累赘。他们成为了神的后盾。
陈锋的意志,在那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一直以来,他在与清除者对峙的同时,必须分出一半的算力和意志,去小心翼翼地护持着那脆弱的现实维度,去平抑那些足以震碎锚点城的规则余波。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枷锁。
现在,枷锁断了。
“做得好。”陈锋的意志在虚空中低语,那是对凡人最崇高的赞许。
随即,烛龙那双燃烧着恒星光辉的眼睛,从遥远的低维世界收回。他切断了与现实宇宙的最后一丝小心翼翼的联系。不再需要压抑。不再需要顾忌。不再需要计算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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