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竹筐里堆着十几个旧线轴,有的缠着褪色的蓝棉线,有的只剩半截断绳,木轴上的漆早就磨得斑驳。沈星晚正蹲在筐边翻找,指尖划过一根缠着红丝线的轴子时顿了顿——这线轴是她出嫁时母亲给的,说“红丝线能系住福气”,如今线快用完了,轴子却被磨得格外光滑。
“太奶奶,这线轴都旧成这样了,留着还有啥用啊?”小宝踮着脚扒着筐沿,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线轴,有的轴子甚至缺了个角。
沈星晚拿起那根红丝线轴,用指甲刮了刮轴上的刻痕——那是年轻时她自己刻的小梅花,花瓣早就被磨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你别瞧它们旧,用处可大着呢。”她扯下一小段红丝线,对着阳光看,线丝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去年你爷爷补渔网,就是用这筐里的粗棉线,比新买的尼龙线结实多了;前阵你妹妹扎小辫,那根粉蓝线,还是从这轴子上拆的呢。”
说着,她从筐底翻出个缠着黄麻线的轴子,轴子是梨木的,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丰”字。“这是你太爷爷刻的。”沈星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字,“他年轻时种麦子,每回收了新麦,就用这麻线捆麦秸,说‘黄麻线结实,捆得住丰收’。后来机器收麦了,他还是爱用这线轴,说‘机器快是快,却少了点手上的准头’。”
小宝伸手拿起个缠着绿线的轴子,轴子上有个小裂纹,线也松松垮垮的。“那这根呢?线都快掉光了。”
“这是你姑姑小时候扎风筝用的。”沈星晚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那年她非要放风筝,买的线太脆,放一次断一次。你爷爷就找了这根绿线,说‘这是以前纳鞋底的线,韧着呢’。结果那天风筝飞得最高,线愣是没断,你姑姑高兴得在麦场上跑了一下午,鞋都跑掉了一只。”
她把线轴一个个摆整齐,红的、蓝的、黄的,像一排小小的彩色柱子。“这些线轴啊,看着是旧物,其实藏着好多日子呢。”沈星晚拿起最旧的那个黑棉线轴,轴子边缘都磨圆了,“这是你外太爷爷用的,他以前做木匠,就用这黑线缠锯子,说‘黑线上油不容易滑手’。你看这轴子上的包浆,都是他摸出来的。”
小宝看着那些线轴,忽然发现每个轴子上都有不同的痕迹:有的刻着简单的花纹,有的缠着半截没用完的线,还有的轴底沾着点干泥巴——像是从田埂上捡回来的。“那我们今天用它们做啥呀?”
沈星晚拿起红丝线轴,又找了根缠着白棉线的轴子。“你妹妹的书包带断了,咱们用红丝线掺着白棉线补,又结实又好看。”她搬来小凳子坐下,把线轴固定在膝盖上,手指灵活地绕线、打结,“这些旧东西啊,就像老熟人,看着不起眼,真要用到了,比啥新物件都贴心。”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线轴上,给那些褪色的木头镀上一层暖光。小宝看着太奶奶低头接线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些旧线轴像一串藏着故事的珠子,每转一圈,都能滚出一段暖暖的日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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