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这个身份,是他闫富贵在院里唯一的体面。一个月四十二块五的工资,虽然不算高,但稳定,受人尊敬。如果真闹到学校去,别说工作保不住,搞不好还要背处分、影响全家。
“建国!建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闫富贵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带着哭腔说,“是我糊涂!是我眼红你挣得多……我就是……就是看你又是上学又是工作,钱来得容易,心里不平衡……我没有证据,都是我瞎编的!”
终于说出来了。
院里一片哗然。
虽然大家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但亲耳听到闫富贵承认,还是让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李建国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
然后,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脸盆,递给闫富贵:“三大爷,您今年也快五十了吧?教了二十多年书,桃李满天下。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院里最有学问的就是您,让我多跟您学习。”
闫富贵接过脸盆,手抖得厉害。
“可您看看您做的这事。”李建国摇头,“我李建国每天天不亮起床,给我妹妹做好早饭,六点半出门赶电车去学校。上午四节课,中午在学校食堂吃最便宜的菜。下午没课就去图书馆,有课就上到四点。然后赶去丰泽园,切菜、炒菜、收拾厨房,干到晚上八点。再坐末班电车回家,检查我妹妹作业,自己看书到深夜。”
他一口气说完,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每个人心上:“我为什么要申请走读?因为岚韵才十二岁,一个人住四间房,她害怕。街道办王主任特批的,批条我现在还留着。我为什么这么拼?因为我是我妹妹唯一的依靠,我不能倒,不能垮。”
“三大爷,您知道我一个月坐电车要花多少钱吗?月票三块五。知道我为什么总穿这件旧工装吗?因为布票要省下来给岚韵做衣服。知道我银行里那两千多块钱是怎么攒下来的吗?是一分一分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李建国的眼眶有些发红,这不是装的,是原身记忆里的辛酸涌了上来。
“是,我挣得比院里大多数人多。可我付出的,也比大多数人多!”他指着自己的胸口,“丰泽园的头灶,那是我靠手艺挣来的!四九城大学的通知书,那是我挑灯夜读考上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对得起天地良心!”
院里鸦雀无声。
几个大妈已经抹起了眼泪。
“三大爷,今天这话,我只说一次。”李建国盯着闫富贵,声音恢复了平静,“从今往后,院里再有关于我的闲言碎语,我不找别人,就找您。因为您是老师,是院里最有文化的人,您应该带头维护团结,而不是煽风点火。”
“如果再有一次——”他语气转冷,“红星小学、教育局、派出所,我挨个去。我父亲用命换来的烈士称号,不是让人拿来糟践的。我李建国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查,但谁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说完,他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院里众人:“还有各位邻居,我李建国尊重院里每一位长辈。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家日子过得好,我只有祝福,绝不眼红。同样,我家日子怎么过,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国家现在实行票据制度,就是要让大家都在明面上过日子。我家所有的票证、所有的收支,都可以摆在阳光下查。谁有疑问,随时来找我,我给您看账本。”
他顿了顿,最后扔下一句话:“但如果不敢当面问,只敢在背后嚼舌根……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一次,他再没回头,径直走回后院。
阳光照在他挺直的背影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在光里泛着干净的光泽。
中院里,闫富贵瘫坐在枣树下,面如死灰。
几个邻居默默走开,没人去扶他。赵家媳妇小声对张大娘说:“建国这孩子……真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张大娘叹气,“爹没了,一个人拉扯妹妹,还得上学挣钱……换了别人早垮了。”
“老闫这回是真过分了。”孙家大爷摇摇头,推着自行车回屋了。
从那以后,四合院里再也没有人敢议论李建国的收入。
偶尔有新搬来的邻居好奇打听,老住户都会摆摆手:“别问,人家那是真本事。再说了,烈士子女,国家都信任,轮得到咱们说闲话?”
而闫富贵,见到李建国都是绕道走。就算不得已碰面,也会赶紧低下头,匆匆打个招呼就溜。
那场当众的、毫不留情的质问,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也成了四合院所有人心里的一根标尺——有些线,不能越;有些人,不能惹。
李建国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在这个院子里,他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孤儿。
他是李建国。烈士的儿子,大学生,丰泽园的头灶师傅。
一个靠自己双手挣出一片天,并且有能力守护这片天的年轻人。
这场震慑,效果持续了很久很久。
喜欢我在四合院波澜壮阔的人生请大家收藏:(www.zuiaixs.net)我在四合院波澜壮阔的人生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