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兰情绪崩溃。
四周村民看着她指指点点，宛如千万只蚂蚁，啃食着她的血肉。
她忍无可忍，破罐子破摔。
“没错，我做梦都想杀了你儿子，我恨不得他摔死在这荒山上！”
“你这个贱蹄子，竟然咒我孙儿死！”
孙老太扑打在田秋兰的身上。
旁边文氏心疼女儿，伸手阻拦。
“孙老太，放开我女儿，要不是钱道山那臭小子，我女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我告诉你，就你孙儿对我女儿做的事，他也该千刀万剐！”
“是你女儿不检点，勾搭我孙儿！”
“闭嘴，你这个老太婆……”
骂战一触即发，两人又开始打起来。
旁边田秋兰伸手拉人的时候，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
“别打了，我看见了。”
闻人遇突然发声，把陶岁岁唬了一跳。
当时并没有人在四周。
为何说看见了？
“里正，昨晚我起夜，在路上碰到了钱兄，他往山崖那边的方向去了。”
四周村民有人追问道：“那他人呢，怎么还不回来？”
闻人遇：“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跌下……山崖了？”
陶岁岁暗自窃喜。
就是担心钱道山的家人会闹事，所以她在山崖旁，制造了有人摔倒的迹象，留下了钱道山一只鞋。
孙老太惶恐：“我要去找我孙儿，我要去找他……”
“要不，大家一起帮忙去山崖那边找找吧。”黄里正跟永林村的村民说了一声。
大家就互相体谅，去山崖那边转了转。
到的时候，孙老太拿着钱道山的鞋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臭小子，咋走个道都能摔啊。”
钱老爹在旁边也哭：“爹早就跟你说，有些人你惹不得，这不，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让你走路都摔个跟头。”
看这娘俩哭得撕心裂肺，村民们也没打岔。
想着哭累了，就可以继续赶路。
忍忍就过去了。
“里正叔，我们没有水就没办法煮饭，所以抓紧时间赶路吧。”
陶岁岁带头发话，底下村民们都连连附和。
“走吧走吧，耽误得确实有些久了。”
“这一路走来，易子而食的情景都司空见惯，更何况起夜摔山崖。”
“都说老天爷长眼，是因为缺德事做多了，我看这孩子人品确实有问题。”
“……”
黄里正听从大家的意思，带着村民继续赶路。
在山崖边哭诉的孙老太，想着人死不能复生，只能拉起钱老爹站起来：“罢了，咱们也赶紧走吧，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蛮人土匪，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娘，咱们不给道山建个衣冠冢什么的？”
“等以后落户了，再说。”
苏文轩从闻人遇那里了解了情况，才走到陶岁岁跟前：“娘子，我问了闻人遇，他昨晚并未看见钱道山跌下山崖，之所以作证，是因为清早看见山崖有鞋子。”
陶岁岁嗯了声：“猜到了。”
苏文轩想了想，小声道：“可跟娘子有关？”
陶岁岁站住脚回头：“有关。”
“所以……”
在陶岁岁刚准备解释的时候，苏文轩握住拳头：“果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若我没有自保的手段，那我将是另一个田秋兰。”陶岁岁将昨晚田秋兰找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苏文轩。
苏文轩听完，望向走着的田秋兰：“那她肚子里……”
“必须得流掉。”陶岁岁深呼吸，“我亲自做手术。”她郑重其事地说，“不能拖，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
“娘子打算何时治？”
“等找到水，再停下来做饭的时候，我再找时间。”
苏文轩点头：“那我去跟老二他们说。”
“回来，等下了山再说吧。”陶岁岁道，“钱道山的事情才消停。”
“明白了。”
天气炙热，烧烤着大地。
背着包袱，走在官道上的黑娃和季小花，已经没了水囊和干粮。
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他们说不定会死。
就在黑娃踌躇着怎么活着的时候，她看到了前方躺在地上、穿着囚犯衣服的几个男人。
“咱们有救了。”
他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拽着季小花的手就往那些人的身旁冲。
未曾凝固的血迹，似乎告诉他。
这些人，刚被杀没多久。
他低头，舔了下，一把将季小花拉到跟前：“快，尝尝。”
季小花看着眼前死了的人，扭头恶心。
“小草，你想清楚了，如果咱们不填饱肚子，我们就得死。死了就永远也见不到你表姐。
你希望这个结果吗，你希望吗？”
黑娃的手用力地掐着季小花的肩膀，把沾满血迹的手放到季小花的跟前：“快。”
季小花倔强地挥开黑娃的手腕，低下了脑袋。
在生和死之间，他们都选择生。
毕竟只有活着，才能达成目标。
“黑蛋哥，我听你的，我不给你拖后腿。”
季小花拉着黑娃的衣袖，眼里含着晶莹的泪。
我见犹怜到黑娃都感觉自己有些过分。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用来攀附陶岁岁的理由。
“小草从来没有拖过我后腿。”黑娃擦干季小花的眼泪，“我知道你不爱吃这些东西，不过没关系，等我们追上你表姐，我们就都能吃上好东西。”
季小花悻悻地点头。
吃不吃得上好东西，她不在乎。
只要有机会，能让陶岁岁不痛快，那这一路受的所有罪，就都值得了。
“黑蛋哥，我们还要走多久？”
“我也不知道，不过……”黑娃鼓舞打气，“他们人多，又走在我们前面，如果有危险，他们会处理，我们始终是安全的。”
“嗯。”季小花双手合十祈祷，“希望菩萨保佑，能让我们早日见到表姐。”
她柔弱乖巧还单纯！
这是黑娃最近总结出来的。
他每次看到季小花如此信任自己，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好了，我来烧火，等咱们歇够了再继续。”
赵远听从毕青云的意思，站在不远处，蹲守背后主谋时，恰好发现季小花和黑蛋坐在那儿。
“不管了，将军嘱咐过，这些人有问题，必须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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