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清江镇的雾还没散,顾明的车就停在了宏大养殖场的后门。老周带着三个穿黑夹克的年轻人站在门里,每人手里拎着个银色工具箱——那是特战部队转地方后,老周搞风控的“吃饭家伙”,里面装着监控解码器、指纹提取仪,连夜间微光录像的分析仪都带了。
“顾队。”老周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眼神扫过养殖场紧闭的鸡舍门、贴在墙上的“整改通知”,眉头皱了下,“张叔说的隐蔽监控,在哪?”
顾东强跟在后面,指了指养鸡区最角落的一栋楼:“三年前禽流感,怕有人偷鸡,在每个区的墙角装了微型监控,藏在排风罩里,除了我和张叔,没人知道。那两个临时工破坏的进料口、通风口,正好在监控底下。”
几个人往养鸡区走,脚踩在结着薄霜的水泥地上,咯吱响。顾明没说话,走在最前面,眼睛扫过路边的设备——被掰断的传感器线露着铜芯,通风口堵着的破布还挂在外面,地上有几个模糊的鞋印,是临时工留下的。
特战队教过的“现场痕迹识别”,这会儿全派上了用场:鞋印的纹路是本地小商品市场卖的廉价胶鞋,鞋跟处有个小缺口,说明穿了不少日子;传感器断口是蛮力掰的,边缘有不规则的划痕,不是设备老化;通风口的破布上沾着点黄色粉末,闻着像养殖场仓库里的玉米粉——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监控里的画面。
老周把工具箱放在排风罩下,拆开外壳,露出里面藏得极深的摄像头。线接好,连在笔记本电脑上,屏幕亮起来的瞬间,顾东强凑得最近——夜间的画面是黑白色的,却拍得清楚:两天前的半夜,两个穿蓝色工装的年轻人(正是那两个临时工)蹲在进料口前,一个用扳手掰传感器,一个拿着手机打电话,嘴动得不停。
“调声音。”顾明说。
老周按了下按键,电流声过后,清晰的对话传出来:“……对,按秦局手下说的,传感器掰了三个,通风口也堵了……放心,没人看见,这地方的监控早坏了……啥时候给钱?秦局说了,办完事给五千……”
顾东强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这话比税务局的核查函、环保局的整改通知更扎心,明晃晃的“故意破坏”,还是秦节俭直接指使的。
顾明没让老爸多激动,让老周把这段录像存进三个U盘,一个自己留着,一个给张叔,让他找留下的员工看,另一个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还有指纹。”老周蹲下来,用毛刷蘸着银色粉末,轻轻扫过被掰断的传感器外壳,很快,两个清晰的指纹显出来,“跟监控里那两人的手指比对上了,这是铁证。”
顾明点点头,转头对顾东强说:“爸,你跟张叔去整理账目,李老兵一到就对接。我带老周去环保局,找赵局派的第三方检测团队。”
环保局的人来得比预想中快,上午十点就到了养殖场。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拿着检测仪器,没跟清江镇环保局的人碰面——赵局特意打过招呼,“绕开本地环节,直接测,数据当场出”。检测仪插在养猪区的排污口,数值跳了几下,稳定在“18mg/m3”,中年人推了推眼镜,对顾明说:“国标高限是30,你们这远低于标准,所谓的‘地方特标’根本没备案,是瞎编的。”
检测报告当场打印出来,盖了省环保局的红章,顾明收了两份,一份给顾东强,让他贴在养殖场的公示栏上,另一份折好,跟U盘放在一起。
忙到中午,李老兵也来了,带着公文包,里面装着税务局的内部流程表。他跟顾东强在办公室整理账目,顾明坐在旁边看——三年前的发票全按日期排好,合作社的公章盖得清晰,抵扣的每一笔都对应着进货单,连运输司机的签字都没漏。
李老兵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其中一张发票说:“顾队,就是这张,清江镇税务局说‘疑似违规’,其实是他们把‘农产品免税额度’算错了,咱这是正经的养殖企业,完全符合抵扣政策。我已经跟科长沟通过,把省税务局的文件发过去了,下午就能出‘账目无异常’的证明。”
顾明没松气。这些是“证据”,但得递到能管用的地方——秦节俭是副局长,清江镇的纪委、环保局都得看他脸色,直接找他们,等于把证据送过去“被压下”。特战队的“反制思维”里,最关键的一条是“找对战场”,秦节俭用“职权”当武器,那他就用“规则”当盾牌,找比秦节俭层级高、且不吃“打招呼”这套的人。
下午两点,顾明让老周盯着养殖场,自己开车去了清江镇纪委。没找门口的接待员,直接去了二楼的办公室——里面坐着的是纪委副书记老陈,当年顾明在特战队时,老陈的儿子在边境迷路,是顾明把人救回来的,欠着人情,也懂规矩。
“顾队?你怎么来了?”老陈看见他,愣了下,赶紧拉了把椅子。
顾明没绕弯子,把U盘、省环保局的检测报告、李老兵整理的“账目疑点说明”放在桌上:“陈书记,我爸顾东强的宏大养殖,最近被秦节俭针对了。这里有监控录像,拍了他派的人破坏设备;有省环保局的报告,证明清江镇环保局的整改要求是瞎编的;还有税务局的说明,他让查的账目没问题——全是他公报私仇,因为私人恩怨,故意刁难企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