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父，我走了，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师父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同心佩’，你拿着。另一半……我已经给了那个孩子。”

“孩子？”苏念卿愣住了。

“你和帝星的孩子。”师父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我算到了，你们会有个女儿。她身负锦鲤灵根，是消灭寂灭老祖的关键……但她的出生，也会引来灭顶之灾。”

他将玉佩塞进苏念卿手中：“所以，我要你做一个选择——要么，放弃这个孩子，让她无法出生，这样寂灭老祖就不会知道她的存在。要么……生下她，但要用你的部分记忆和修为作为代价，封印她的气息，瞒天过海。”

“我……”苏念卿颤抖着，“我怎么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那就是第二个选择了。”师父咳出一口血，“你要来楼兰古城，在这里的‘忘川泉’边，将关于孩子父亲的记忆、关于苏家使命的记忆、关于你所有修为的记忆……全部封存。这样，寂灭老祖就感应不到你和孩子的存在。”

他看着徒弟，眼中满是不舍：“但这样做的代价是……你会变成一个普通人。没有记忆，没有修为，甚至可能……再也无法和爱人相认。”

苏念卿的泪水滴落在玉佩上。

“师父，如果我不这么做……会怎样？”

“寂灭老祖会找到你们，杀死帝星，夺走锦鲤灵根，打开通天之门……到时候，人间将变成炼狱。”师父闭上眼，“念卿，这是你的选择。无论你选什么，师父都不怪你。”

沉默了很久很久。

苏念卿擦干眼泪，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

“我选第二个。”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要保护她，也要保护那个人……即使代价是我自己。”

师父睁开眼睛，笑了：“不愧是我的徒弟……去吧。去楼兰，完成封印。然后……好好活着。”

他的手垂落下来。

气息，断绝。

画面一转。

苏念卿独自一人穿越沙漠，来到楼兰古城。

她跪在忘川泉边，双手结印，开始施展禁术。

“以我之血，封我之忆。以我之魂，镇我之灵。”

“关于皇甫瑞阳的记忆……封。”

“关于苏家传承的记忆……封。”

“关于我所有修为的记忆……封。”

“只留一线生机，护我腹中孩儿平安降生……”

鲜血从她七窍流出，滴入泉水。

泉水变成淡红色。

她的眼神渐渐空洞，记忆如沙般从指缝流走。

最后，她将同心佩埋在泉边，用尽最后的力气刻下一行字：

“若有人来此，见字如面。我已忘了一切，只记得要保护一个人。若你是我要保护的人……请带我回家。”

刻完，她昏倒在泉边。

……

苏念卿睁开眼睛，泪水早已模糊视线。

她想起来了。

那段被她亲手封印的，关于牺牲的记忆。

不是被迫的牺牲，是主动的选择。

为了保护爱人，保护孩子，保护这个世界……她选择忘记一切，变成一个普通人。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

皇甫瑞阳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念卿……”

“瑞阳，你看这个。”苏念卿指向泉边的一块石板。

石板风化严重，但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正是她记忆中刻下的那行字：“若有人来此，见字如面。我已忘了一切，只记得要保护一个人。若你是我要保护的人……请带我回家。”

皇甫瑞阳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字。

他能想象，二十岁的她，怀着身孕，独自在这荒凉的古城里，亲手封印自己的记忆时，该有多绝望，又多勇敢。

“我带你回家了。”他抱住妻子，声音哽咽，“虽然晚了四年，但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鱼也凑过来看那些字，她识字不多，但大概能看懂：“妈妈……你为了我和爸爸，做了这么大的牺牲……”

她抱住妈妈的脖子：“妈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

苏念卿擦掉眼泪，笑了：“不，妈妈不伟大。妈妈只是做了每个母亲都会做的事——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看向泉水：“开阳位的寄灵之物，应该就是那枚同心佩。埋在泉边二十年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墨渊上前，用罗盘定位：“在。在地下三尺左右。”

他取出工具，小心地挖掘。

沙土被一层层翻开，终于，一个木盒显露出来。盒子已经腐朽，但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

那是一枚羊脂白玉佩，雕刻成双鱼衔尾的图案。玉佩通体温润，隐隐有灵光流转。

苏念卿拿起玉佩，触手的瞬间，最后的记忆碎片归位。

她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从爱上皇甫瑞阳，到怀上小鱼，到师父的死，到封印记忆，到生下孩子，到独自抚养小鱼三年，再到……寂灭老祖的爪牙终于找到她们，她不得不将小鱼托付给师父的故友，自己则引开追兵，最终坠入昆仑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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