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瑞阳九十大寿那天，玄真学院举办了一场特殊的庆典——不是寿宴，而是“爱的传承”主题分享会。

九十年的人生，六十七年的婚姻，五十年的学院，二十五个从教或求学的子孙……这位老人的一生，本身就是一部关于“爱”的传奇。

礼堂座无虚席，连走廊都站满了人。有白发苍苍的老校友，有正当壮年的学院骨干，有青春洋溢的学生，还有叽叽喳喳的第四代重孙们。

“太爷爷，生日快乐！”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到轮椅前，递上一张画——画上是五棵彩色的大树，树下坐着很多人。

“这是……”皇甫瑞阳接过画，手有些颤抖。

“是同心树和我们家！”小女孩骄傲地说，“我画的！妈妈说，太爷爷最喜欢树了！”

是的，最喜欢树。

即使九十大寿，即使行动不便需要坐轮椅，他也要让人推他到五色树下坐一会儿。七十三岁的苏念卿陪在旁边，虽然也老了，但两人的手依然紧握。

“爸，时间差不多了。”六十七岁的小鱼走过来，虽然也已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大家都等着听您讲话呢。”

轮椅被推进礼堂，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皇甫瑞阳看着台下——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那些因爱而相聚的人们——深吸一口气，用依然清晰的声音开口：

“九十年前，我出生在一个富裕但冷漠的家庭。那时候我以为，人生就是继承家业，扩大财富，然后……然后呢？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直到我遇到念卿。直到我们有了小鱼、小澜、念安、安宁。直到我们创办了这所学院。我才明白——人生不是积累，是给予；不是占有，是分享；不是独行，是同在。”

苏念卿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眼中满是温柔。

“很多人问我，什么是爱？”皇甫瑞阳继续说，“年轻时，我以为爱是激情，是占有。中年时，我以为爱是责任，是守护。现在，我九十岁了，我终于明白——”

他看向身边的妻子，看向台下的孩子们，看向满堂的师生：

“爱，是让一个人变得更好的力量。”

“爱，是明知不完美依然选择珍惜的勇气。”

“爱，是即使分离心依然相连的羁绊。”

“爱……是传承。”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窗外——那里，五色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二十五年前，我们一家种下那五棵树。不是为了观赏，是为了纪念——纪念我们一家的心意相通。如今，树长大了，我们也老了。但爱没有老，它在我们心里，在你们心里，在一代代人的心里。”

“所以今天，我不想过生日。我想和大家分享——如何让爱意永存心间。”

礼堂里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第一，要说出来。”皇甫瑞阳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不要以为对方知道，不要等到来不及。‘我爱你’、‘谢谢你’、‘对不起’——这些话，要常说。”

他看向苏念卿：“念卿，我爱你，六十多年了，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

苏念卿泪流满面：“我也是。”

台下响起轻轻的啜泣声。

“第二，要写下来。”皇甫瑞阳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这是我和念卿的‘爱的小事本’，记录了六十多年来，我们为彼此做过的每一件小事——她在我生病时煮的一碗粥，我在她难过时讲的一个笑话……小事积累起来，就是一辈子。”

他翻开一页，念道：“1985年3月12日，念卿为熬夜工作的我泡了一杯蜂蜜水，水温刚好。我在本子上写：今天的蜂蜜水特别甜。”

又翻一页：“2005年7月8日，我陪念卿看了一整晚星星，因为她说想找最亮的那颗。我在本子上写：最亮的星就在我身边。”

再翻一页：“2023年10月15日，念卿推着轮椅上的我去看五色树，虽然很吃力，但她一直笑着。我在本子上写：下辈子，换我推你。”

苏念卿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孩子们纷纷上前递纸巾。

“第三，要做出来。”皇甫瑞阳合上笔记本，“爱不是空话，是行动。是为对方倒的一杯水，是为家人做的一顿饭，是为学生批改的一份作业，是为陌生人伸出的援手……爱的行动，比千言万语更有力。”

他看向台下的小鱼：“小鱼，还记得你七岁时，第一次给爸爸妈妈做的早餐吗？煎蛋糊了，面包焦了，但我们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早餐。”

六十七岁的小鱼抹着眼泪点头：“记得……”

“小澜，你十岁时第一次参加剑术比赛，紧张得睡不着。妈妈陪了你一整夜，给你讲她小时候的故事。”

五十七岁的小澜眼眶通红。

“念安，你十三岁时第一次主持心理辅导，怕自己做不好。爸爸在门外等了你三个小时，就为了给你一个拥抱。”

五十五岁的念安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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