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老毛病,牙疼。”赵师傅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含糊。
杨金旺知道,牙疼起来非常难受,尤其是在这种条件艰苦的火车上,更是难熬。他想起自己包里有几片止痛药,是他出发前杨刚给他准备的,说有总比没有好,以防万一。
“赵师傅,我这里有止痛药,您先吃一片缓解一下吧。”杨金旺从包里拿出止痛药,递给赵师傅。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用吧。”赵师傅推辞道。
“赵师傅,您就吃了吧,您要是病倒了,我们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杨金旺坚持道。
赵师傅看了看杨金旺真诚的眼神,终于接过了止痛药,就着温水服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牙疼的症状果然缓解了不少。
“金旺,谢谢你啊。”赵师傅感激地说。
“赵师傅,您跟我客气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杨金旺笑了笑。
经过这一番波折,杨金旺和赵师傅的关系更加亲近了,平时在一起工作的时候,虽说叫着师傅,跟着学东西,可杨金旺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点什么。
如今,杨金旺觉得两人之间的那点东西消失不见了,关系自然更加亲近了。
不知晃了多久,火车终于在佳木斯站停了下来。杨金旺跟着赵师傅下了车,脚刚落地,就被一股凛冽的寒风裹了个严实。关外的冷,跟四九城的冷完全是两码事,像是无数把小刀子,刮得人脸颊生疼,连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冰碴子。
杨金旺连忙裹紧了身上的棉袄,把脑袋往棉帽里缩了缩。他抬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车站,站台不算大,却很整洁,地上还残留着没化干净的残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远处的电线杆上,挂着几面红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把行李拎好,跟紧我。”赵师傅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林业局在郊区,得坐长途汽车过去。”
两人拎着行李,挤上了一辆破旧的长途汽车。汽车的车门关不严实,风呼呼地往里灌,车厢里没有暖气,乘客们都裹着厚厚的棉衣,缩着脖子,谁也不说话。杨金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致飞速倒退,从低矮的平房到一望无际的树林,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汽车终于在林业局门口停了下来。杨金旺和赵师傅下了车,抬头望去,只见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佳木斯林业局”几个大字,油漆掉了不少,却依旧透着一股子庄严。
门口的门卫室里,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老大爷探出头来,打量着他们:“干啥的?”
“大爷,我们是北京市总务局的,来调运木材的。”赵师傅走上前,递过介绍信。
老大爷接过介绍信,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打量了两人一番,才摆摆手:“进去吧,王科长在办公楼二楼办公室。”
两人谢过老大爷,拎着行李往办公楼走。办公楼是栋两层的红砖楼,墙皮有些剥落,楼前的空地上,停着几辆解放牌卡车,车斗里还装着没卸完的木材。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贴着“增产节约,支援国家建设”的标语,楼梯的扶手被磨得发亮。
两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找到了挂着“物资科”牌子的办公室。赵师傅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进。”
推开门,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手里夹着一支烟,正低头看着文件。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干部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
“王科长您好,我们是北京市总务局的,我叫赵长河,这是我的同事杨金旺。”赵师傅走上前,伸出手,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我们是来调运重点工程急需的木材的。”
王科长抬起头,瞥了眼赵师傅伸过来的手,没搭理,只是接过介绍信,慢悠悠地翻看着。他的目光在介绍信上扫了一圈,又抬头看了看两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调木材啊?来晚了。”
赵师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王科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出发前,跟局里通过电话,说好了预留了指标的。”
“预留指标?”王科长把介绍信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现在物资紧张,指标早就重新分配了。你们要的那种优质红松,都优先供给鞍钢那边了,人家那边的工程更紧急。”
杨金旺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插嘴:“王科长,我们四九城的工程也是重点工程,关系到……”
“小伙子,这儿没你说话的份。”王科长打断他的话,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重点工程多了去了,总不能都指着我们林业局吧?我们这儿的木材,得先紧着本地的需求。”
赵师傅瞪了杨金旺一眼,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又转向王科长,陪着笑:“王科长,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们大老远从北京过来,路上折腾了好几天,要是空着手回去,实在没法交代啊。”
“没法交代也没办法。”王科长吸了口烟,吐出一串烟圈,“规矩就是规矩,指标已经定了,改不了。”他说着,拿起桌上的文件,摆了个送客的架势,“两位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招待所就在隔壁,要住的话,自己去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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