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那繁琐冗长的仪仗排场。
在那个清晨,萧远只是随手在御书房的桌案上留了一张字条,便牵着黎清月的手,悄然离开了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皇城。
两人换上了最寻常的布衣。萧远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手里甚至还拿着把折扇;黎清月则敛去了那一身令人不敢直视的女皇威仪,用一方素帕遮住了倾城的容颜,看起来就像是个温婉的小家碧玉。
他们就像两滴水,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这滚滚红尘的大海之中。
这一路,他们走得很慢。
从繁华似锦的京城,到烟雨朦胧的江南;从粗犷豪迈的北境,到神秘莫测的南疆。他们用脚丈量着这片刚刚平定下来的土地,亲眼看着那个“人人如龙”的宏愿,是如何一步步变成现实的。
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田间地头,以前那些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现在干活累了,竟然会盘坐在田埂上,像模像样地吐纳一番,以此来恢复体力。
路边的茶摊上,几个只有七八岁的垂髫小儿,手里拿着树枝,正在那儿比划着从武道院学来的基础剑招,口中还要喊着“天外飞仙”,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甚至连那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百十斤的担子也是健步如飞,脚下生风。
这就是全民修行的时代。
虽然绝大多数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先天,但这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这股想要改变命运的精气神,却是这个古老帝国千年来从未有过的。
“看来,你的决定是对的。”
走在一座名为“青石镇”的小城街道上,黎清月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满是感慨。
“百姓眼里有了光,这比什么都重要。”
萧远摇着折扇,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光是有了,但这影子,也跟着出来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老东西!这可是‘灵石’!买你两筐梨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只见几个身穿劲装、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围着一个卖梨的老汉拳打脚踢。为首那人手里抛着一块成色极差的下品灵石碎屑,满脸的嚣张跋扈。
“我现在可是武道院的记名弟子!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那是……炼体境三层?”
黎清月眉头微皱,一眼就看穿了那个小混混的底细。这种实力,在军队里连个火头军都当不上,却在这里欺压良善。
这就是力量膨胀带来的副作用。
当利刃掌握在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灾难便随之而来。
“力量没有对错,但人有。”
萧远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并没有走过去,只是手指轻轻一弹。
“咻——”
一颗刚刚剥下来的花生米,带着轻微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那个小混混的膝盖弯。
“咔嚓!”
一声脆响,骨骼碎裂。
“啊——!!!”
那个正准备动手的混混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抱着膝盖满地打滚。
“谁?!是谁暗算老子?!”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了一对早已走远的年轻夫妻的背影。
“既然享受了时代的红利,就要守时代的规矩。”
萧远的声音随着风轻轻飘来,只有黎清月能听见。
“这种垃圾,清理掉就是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这样的事。有仗着修为强抢民女的,有利用道法装神弄鬼骗钱的,还有纠结党羽占山为王试图对抗官府的。
对于这些时代的“残渣”,萧远的处理方式很简单,也很直接。
要么废,要么杀。
他就像是一个行走在红尘中的幽灵判官,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慈悲,维护着这个新世界的秩序。
这一日。
两人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小酒馆。
酒馆不大,但生意很红火。大堂正中央,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说书先生,正把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唾沫横飞地讲述着那段已经被神话了的历史。
“话说那一日!东海之上,妖龙作祟,卷起千丈巨浪,欲要淹没我大萧江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咱们的恒宇大帝,脚踏七彩祥云,身披九龙金甲,从天而降!”
“只见陛下大喝一声:‘孽畜休得猖狂!’,随即伸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一把就捏住了那妖龙的脖子!”
“那妖龙吓得是屁滚尿流,当场就跪下喊爷爷……”
“噗——”
正在喝茶的黎清月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她一边擦着嘴角,一边看向对面一脸黑线的萧远,笑得花枝乱颤。
“脚踏七彩祥云?还喊爷爷?”
“夫君,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威风的时候?”
萧远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帮说书的,真是什么都敢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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