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酒馆的生意,在经历短暂的低谷后,竟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回暖了。
而且,来的客人,成分开始变得复杂。
除了逐渐回归的老街坊,开始出现一些生面孔的散修,他们大多修为在筑基到金丹期,衣着普通,眼神里带着几分谨慎,甚至是一丝……寻求庇护的意味。
他们点最便宜的酒水,一坐就是大半天,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周围的交谈,偶尔看向柜台后的我,眼神中带着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老板,这几天来的生人有点多啊。”赵铁趁着倒酒的间隙,低声对我说,“我观察了一下,好几个身上都带着伤,或者眉宇间有愁容,像是……惹了麻烦,来避难的。”
我嗯了一声,继续擦拭着酒杯,不置可否。
侯三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老板,咱们这算不算是……立棍儿成功了?以后这片儿,是不是咱说了算?”
我瞥了他一眼:“立什么棍?咱们是开酒馆的,不是开山头的。他们来喝酒,我们卖酒,银货两讫,别想太多。”
话虽如此,我心里也清楚,“恶名”在某些时候,确实会成为一种资源,一种吸引特定人群的磁石。这些散修,多半是在别处受了欺负,或者被什么势力追杀,走投无路之下,听闻了“忘忧”酒馆的“凶名”,抱着万一的心态,想来寻求一丝喘息之机。
只要他们守规矩,不把麻烦直接引到店里,我也懒得驱赶。毕竟,开门做生意,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下午,酒馆里依旧坐着不少这类“特殊”客人。气氛有些沉闷,只有低声的交谈和酒杯碰撞的声音。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嚣张的呼喝声,伴随着灵力驱动的兽蹄踏地之声。
“滚开!都滚开!没看见我们少主驾到吗?”
“这破地方就是‘忘忧’酒馆?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酒馆内的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那些散修,神色瞬间紧张起来,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握住了藏在袖中的法器。
我抬眼望去,只见店门外,来了七八个骑着狰狞妖兽的修士。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丽锦袍、面色倨傲的年轻人,修为在金丹初期左右,身旁跟着的几个护卫,气息都不弱,最低也是金丹中期,为首的一个黑袍老者,更是达到了元婴后期。
这一行人气势汹汹,妖兽散发出的凶戾气息,让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连一些原本在酒馆附近摆摊的小贩,都赶紧收摊躲开。
那锦袍年轻人勒住妖兽,目光扫过酒馆门墙上那几行字,嗤笑一声:“入店须知?后果自负?呵,好大的口气!本少主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后果自负法!”
他翻身下兽,带着护卫,大摇大摆地就往店里闯。
“站住!”赵铁一个箭步挡在门口,沉声道,“几位客官,本店有规矩,还请先看过店规再入内。”
“规矩?”那少主斜睨着赵铁,一脸不屑,“在这黑山域,我们血狼寨就是规矩!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血狼寨?我挑了挑眉,有点印象,是西北魔域边缘的一个二流土匪势力,据说寨主是个元婴巅峰的体修,行事霸道,专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没想到,手伸得这么长,跑到我这清风镇来了。
那黑袍老者上前一步,阴恻恻地道:“小子,识相的就滚开。我们少主听说你们这酒馆有点门道,特地来尝尝鲜。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说话间,元婴后期的灵压若有若无地释放出来,试图压迫赵铁。
赵铁脸色一白,但脚步丝毫未退,金丹期的灵力全力运转,咬牙硬撑着:“店规在此,不容破坏!”
“找死!”那少主脸色一沉,抬手就是一掌,带着腥风的血色掌印,直拍赵铁面门!这一掌若是拍实了,金丹初期的赵铁不死也得重伤!
酒馆内响起一片惊呼,那些散修更是面露绝望,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
我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挑战我的耐心呢?
就在那血色掌印即将触及赵铁的瞬间,仿佛有一阵微风吹过。
那凝聚了金丹之力、凶煞逼人的掌印,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
那少主愣住了,他身后的黑袍老者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我依旧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刚才擦拭的酒杯,仿佛什么都没做过。
“店规第一条,吃饭付钱。”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第二条,闹事打架,照价赔偿。”
我的目光落在那少主和黑袍老者身上:“你们刚才,算不算闹事?算不算试图殴打我的员工?”
那少主被我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有元婴后期的护卫在场,依旧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装神弄鬼!枯木长老,给我拆了这破店!”
那被称为枯木长老的黑袍老者,眼神锐利地盯了我片刻,忽然抱拳道:“阁下就是此店主人?在下血狼寨枯木,奉寨主之命,陪同少主前来拜会。少主年轻气盛,多有冒犯,还请阁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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