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寨少主灰头土脸、赔了五千上品灵石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比之前任何传闻飞得都快、更远。
“忘忧”酒馆的“恶名”与“庇护所”属性,被渲染得越发神乎其神。
接下来的日子,酒馆彻底告别了冷清。
客人络绎不绝,成分也更加鱼龙混杂。有真心来品尝灵酒美食的老饕,有慕名而来、只想远远看一眼“煞星”老板的好奇者,但更多的,还是那些身上带着麻烦、眼神里藏着故事的修士。
他们之中,有被宗门追杀的弃徒,有得罪了权贵的散修,有身怀异宝被人觊觎的倒霉蛋,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从某个魔道宗门叛逃出来的弟子。
他们小心翼翼地遵守着店规,点上一壶酒,便能获得片刻的安宁。彼此之间很少交流,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仿佛这小小的酒馆,成了混乱世道中一个不成文的“安全区”。
赵铁和林月儿忙得脚不沾地,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他们能感觉到,酒馆正在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周边的修真界占据一席之地。卧龙凤雏五人组更是如鱼得水,侯三负责迎来送往,王老四钻研新菜式,另外三个也各司其职,将酒馆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我,则成了酒馆里最清闲,也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大部分时间,我都靠在柜台后,翻看杂书,或者闭目养神,对店内形形色色的客人视若无睹。只有偶尔有人试图试探底线,或者发生争执时,我才会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上一眼。
往往只是这一眼,就足以让那些心怀不轨者如坠冰窟,瞬间偃旗息鼓。
“老板,东南角那个独眼老头,盯了咱们库房方向快一个时辰了。”赵铁借着送酒的机会,低声向我汇报。
“嗯,随他。敢伸手,剁了便是。”我眼皮都没抬。
“靠窗那桌两个黑衣人,身上煞气很重,像是‘影杀楼’的杀手。”林月儿算账的间隙,也传递着她的观察。
“只要他们不在店里杀人,爱干嘛干嘛。”我抿了口酒,“记得提醒他们,酒钱加倍,算是清洁费预缴。”
这种日子,虽然吵闹了些,麻烦了点,但看着灵石流水般进账,看着赵铁等人在压力下飞速成长,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至少,比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强。
我甚至开始觉得,或许就这样经营下去,也不错?只要麻烦的级别,控制在我打个哈欠就能解决的程度。
然而,命运的齿轮显然不打算让我如此安逸。
这天傍晚,华灯初上,酒馆里人声鼎沸,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店门口。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普通,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像个落魄的书生。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仿佛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凡人。
但他的出现,却让喧闹的酒馆,瞬间安静了几分。
许多常来的、嗅觉敏锐的客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这个人,太“干净”了。
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本身就极不寻常。更何况,他的眼神过于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店内,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他的视线越过了忙碌的赵铁,越过了拨弄算盘的林月儿,越过了喧闹的众酒客,精准地落在了柜台后,看似在打盹的我身上。
然后,他迈步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很轻,很稳,走在布满酒渍和油污的地板上,却仿佛走在云端,不染尘埃。
所过之处,附近的酒客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甚至微微侧身,为他让开了一条无形的通路。
他径直走到柜台前。
“一壶清水。”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酒馆内更加安静了。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看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想做什么。点清水?在酒馆?这简直是砸场子!
侯三刚要上前招呼,被我一个眼神制止。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青年。他的瞳孔是罕见的深灰色,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虚无。
“本店没有清水。”我懒洋洋地开口,“只有酒。”
“那就一壶,最便宜的酒。”他从怀中取出几块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动作不疾不徐。
我示意赵铁去打酒。
酒很快送来,他接过粗糙的酒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就站在柜台前,自斟自饮起来。动作优雅,仿佛喝的不是廉价浊酒,而是琼浆玉液。
他就这样站着,不说话,只是喝酒,目光偶尔会扫过酒馆内的某些角落,特别是在那几个气息最为隐晦的“特殊”客人身上,会停留一瞬。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身体微僵,如同被毒蛇盯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整个酒馆的气氛,因为他的存在,变得无比压抑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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