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皮?”王氏抓住了关键词,“那是啥东西?好吃吗?怎么做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急切得几乎不加掩饰。
苏语棠在心里冷笑:这就开始打听核心机密了?段位真低。
苏知娴将陶罐盖好,这才转身,看着王氏,眼神平静无波:“就是些粗浅手艺,把面洗一洗,蒸一蒸,调个味罢了。上不得台面。”
“洗面?蒸?”王氏显然没听懂,但更感兴趣了,“洗面还能做出吃食?弟妹,你这手艺可以啊!能不能教教嫂子?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教了我,我也能做个营生,互相帮衬嘛!”
她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是来互帮互助的。
明远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明轩年纪小,却也听出了不对劲,小手拽紧了母亲的衣角。
苏语棠则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心里疯狂吐槽:“‘互相帮衬’?是‘单方面吸血’吧!现代职场抢功劳的同事都没你这么直白!”
苏知娴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大嫂说笑了。我这手艺粗糙,自己糊口尚且勉强,哪敢教人?万一做不好,岂不是耽误了大嫂?再说,这生意也就挣个辛苦钱,昨天忙活一天,也就够买这点米面,给孩子解解馋。”
她说着,指了指那袋白面和灶台上的油渣,语气里适时地带上一丝疲惫和不易。
王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明显不信“只够买米面”的说法——那肉夹馍的香味她可闻见了!那红烧肉的酱色她可看见了!但她又不能直接说“你骗人”。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袋白面上,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她家虽然劳力多,可公婆把持着钱财,一天三顿也是糙米野菜为主,白面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着一点。可苏知娴这里,居然有一整袋!就那么随意地放在墙角!
“那……那你们往后还去卖吗?”王氏不甘心地追问。
“看情况吧。”苏知娴四两拨千斤,“孩子还小,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走一步看一步。”
说话间,她将沥好油的油渣分出小半碗,撒上一点点珍贵的细盐,递给明轩:“带弟弟妹妹去屋里吃,别贪嘴。”
明轩接过碗,看了眼王氏,懂事地点点头,拉着静姝和小草(苏语棠)进了里屋。
油渣的咸香飘过来,王氏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苏知娴像是没看见,自顾自地开始刷锅,准备做晚饭。她把中午剩下的骨汤重新烧开,将洗净的马齿苋和荠菜放进去,又掰了小半块猪油渣,切碎了撒入汤中。最后,将中午剩下的几个白面饼子掰成小块,放进汤里一起煮。
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绿白相间、漂着油花的野菜汤泡饼就做好了。虽然简单,但在缺衣少食的农家,这已是极好的一餐——有油水,有白面,有新鲜野菜。
王氏看着那锅汤,闻着那混合了猪油、骨汤和面饼的香气,只觉得嘴里发干,心里那股酸水咕嘟咕嘟地往上冒。
她再也坐不住了。
“那……弟妹你先忙,我家里还有活儿,先回去了。”王氏站起身,笑容已经维持不住。
“大嫂慢走。”苏知娴送她到门口,语气依旧平淡。
王氏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破屋。走出院门老远,她才回头,盯着那间破屋,眼神阴沉。
“呸!神气什么!”她低声咒骂,“一个寡妇,带着几个小崽子,还真以为自己能翻身了?等着瞧!”
破屋里,王氏一走,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苏语棠从里屋探出头,手里还捏着半块油渣:“走了?战斗力不行啊,这就跑了?”
“她不是来打架的,是来探虚实的。”苏知娴边盛汤边说,语气冷静,“看到咱们真有白面,真吃上肉了,她回去一说,苏家老宅那边,恐怕更坐不住了。”
明远从桌边走过来,小脸上带着忧色:“娘,他们会不会硬抢?”
“暂时不会。”苏知娴把一碗汤递给他,“咱们刚跟村长那儿过了明路,他们现在来硬的,理亏。但软刀子会更麻烦——比如,到处散布闲话,坏我们名声;或者,找借口来‘借’东西,‘帮’我们干活,然后顺走点什么。”
苏语棠啃着油渣,含糊地说:“经典道德绑架加慢性吸血。知娴,你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嘛。”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苏知娴淡淡道,“职场、亲戚里,这种人少吗?”
她招呼孩子们吃饭。野菜汤泡饼热气腾腾,猪油和骨汤的鲜香完全浸入了掰碎的面饼里,马齿苋滑嫩,荠菜清甜,简单却温暖妥帖。
明轩吃得很香,中午的肉夹馍和现在的汤泡饼,让他觉得日子一下子有了盼头。静姝小口小口吃着,时不时看一眼母亲,眼神里充满了依赖。
苏语棠一边吃,一边看着那罐新熬好的雪白猪油,思维又开始发散:“知娴,这猪油要是和面,做成酥皮点心……唔,现在没烤箱。不过可以做猪油拌饭!猪油酱油拌饭,YY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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