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娴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她还是个孩子,赵师傅多担待。”
“担待什么?我巴不得多几个这样的孩子!”老赵哈哈大笑。
下午的时光在砌墙的叮当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中流逝。
墙一层层加高,从一尺到两尺,再到三尺。当夕阳西斜时,东南角的墙已经砌到了五层,高度超过四尺。
“今天就到这里吧。”老赵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砂浆也冻手了。收工!”
工匠们收拾工具,清理现场。苏知娴把剩下的包子分给大家带回去,又给每人包了一小包炒花生米当零嘴。
“谢谢苏娘子!”工匠们道谢后,三三两两地下了山。
工地上安静下来,只剩下苏家一家人。
夕阳的余晖给青砖墙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看起来温暖而坚实。明轩跑到墙边,用手比了比,墙已经到他胸口了。
“娘,这是我的房间吗?”他指着东侧厢房的位置问。
“对。”苏知娴走过来,“这间是明轩的,隔壁那间是明远的,再隔壁是静姝和小草的。”
明轩眼睛转了转,忽然蹲下身,在墙根处摸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捡起一块扁平的白色小石头,又找了块尖利的碎石。
“你干嘛?”明远问。
“做标记。”明轩认真地说。他用碎石在小石头上刻着什么——歪歪扭扭的,但能看出是个“轩”字。
然后,他把小石头塞进了墙根的砖缝里,又抹了点砂浆固定。
“这样,等房子盖好了,我就知道这块砖后面是我的房间。”他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一脸得意。
静姝见状,也找了块小石头,刻了个“姝”字,塞进西侧厢房的墙根。
明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蹲下身,刻了个“远”字。
苏语棠看着三个孩子幼稚又认真的举动,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也找了块石头,但没刻字,而是画了个简单的笑脸。
“这是什么?”明轩好奇地问。
“这是‘开心’。”苏语棠把笑脸石头塞进砖缝,“住在新房子里,要天天开心。”
苏知娴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的一举一动,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这些孩子,是真的把这个还没建好的房子,当成了自己的家。
“娘,你也刻一个吧。”静姝细声说。
苏知娴想了想,找了块最平整的石头。她没有刻字,也没有画画,而是刻了五道长短不一的横线——最长的一道代表她自己,稍短的四道代表四个孩子。
五道线,一个家。
她把石头塞进堂屋正中央的墙根处,用砂浆仔细固定。
“好了。”她站起身,拍拍手,“回家吧。明天再来看。”
一家人沿着小路往回走。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刚刚平整过的土地上。远处,青石镇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飘散着柴火和饭菜的混合香气。
“娘,明天墙能砌多高?”明轩边走边问。
“大概能到窗户的位置吧。”苏知娴说,“等墙砌到六尺,就该留窗户洞了。”
“窗户要大!”明轩比划着,“要能看见外面的山!”
“书房窗户朝东,早上有阳光。”明远已经开始规划了,“我的房间窗户朝南,暖和。”
“我要在窗台上种花。”静姝细声说,“种菊花,秋天开花。”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对新家的憧憬。
苏语棠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山坡上的工地。暮色中,那段已经砌好的墙像一道黑色的剪影,沉默而坚定地立在那里。
真好。她想。
在现代,她住过公寓,住过合租房,住过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但没有一处,让她有过这样的期待和归属感。
也许,亲手建造的家,真的不一样。
“知娴,”她快走几步,和苏知娴并肩,“等房子盖好了,咱们在院子里搭个烧烤架吧。夏天晚上,烤点肉,喝点自酿的米酒……”
“还要种棵葡萄。”苏知娴接话,“葡萄架下摆张石桌,晚上乘凉。”
“再养只猫。”静姝小声插话,“猫会抓老鼠。”
“养狗!”明轩嚷嚷,“狗能看家!”
“都养。”苏知娴笑着说,“猫也养,狗也养,鸡也养,鸭也养——咱们把院子弄得热热闹闹的。”
说说笑笑间,回到了现在住的小院。
虽然简陋,虽然破旧,但此刻,每个人心里都装着一个温暖明亮的未来。
晚饭果然是白菜猪肉包子,还有中午剩下的萝卜骨头汤。包子蒸得松软,汤汁丰盈,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明远在油灯下整理今天的“建房笔记”。明轩趴在桌边,看哥哥写字。静姝在修补一件旧衣裳,针脚细密。苏语棠则帮着苏知娴收拾灶间。
“今天花了多少砖?”苏知娴边洗碗边问。
“一千二百块。”明远翻着本子,“砂浆用了八桶。赵师傅说,明天能砌得更快,因为工匠们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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