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去了蒙学堂。夫子姓周,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容和善,正在教孩子们认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孩子们跟着念,声音稚嫩却认真。
周夫子见有人来,暂停了教学,迎出来。老秀才介绍后,周夫子打量了明轩和静姝几眼:“多大了?”
“我七岁!”明轩抢先道。
静姝小声:“五岁半。”
周夫子点点头:“七岁可以入学了。五岁……小了些,但若天资聪颖,也可以试试。”
他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可会认字?会数数吗?明轩答得响亮,静姝声音虽小,但条理清晰。问到静姝会不会写字时,她犹豫了一下,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炭笔和纸,画了朵玉兰花。
“我不会写字……但会画画。”她小声道。
周夫子接过画,眼睛一亮:“画得很好啊!笔法虽稚嫩,但形态传神,尤其这花瓣的层次……”
他看向苏知娴:“苏娘子,令嫒有绘画天赋。咱们学堂虽不专门教画,但若她愿意,可以在课业之余习画。我认识镇上一位善画的女先生,可以引荐。”
苏知娴心里高兴:“多谢夫子!”
办理入学手续很简单:填写姓名、年龄、住址,交一两银子的束修——包含笔墨纸砚和书本。明轩和静姝各交一两,苏知娴又额外给了周夫子五百文,说是“茶水钱”,请夫子多费心。
手续办完,周夫子说:“明日就可以来上学了。辰时上课,午时休息一个时辰,未时继续,申时下学。每旬休沐一日。”
从蒙学堂出来,明远也下课了。他匆匆赶来,青布长衫上沾了些墨迹,但精神很好。
“娘!”他先给长辈行礼,又看向弟妹,“明轩,静姝,小妹,你们来了!”
“哥!”明轩扑过去,“我们要来上学了!”
“真的?”明远高兴地摸摸弟弟的头,“那以后咱们就能常见面了。”
静姝走到哥哥身边,递上一幅画——是她昨晚画的,画的是明远在县学读书的样子。
明远接过,眼眶有些热:“画得真好……静姝,哥一定好好读书,给你做榜样。”
见过周夫子,老秀才又带他们去了经学堂。这里的氛围明显不同——学子们年纪大些,都在十五岁以上,课堂里很安静,只有翻书声和写字声。
经学堂的夫子姓郑,是个严肃的老者。听说苏知娴是明远的母亲,他态度温和了些:“明远是个好苗子。虽然入学晚,但根基扎实,悟性也好。前几日我布置了一篇《论君子》,他写得极好,我已呈给陈山长看了。”
苏知娴心里骄傲,面上谦虚:“是夫子教得好。”
“不过……”郑夫子话锋一转,“明远的字还需多练。笔力稍弱,结构也不够稳。读书人,字是门面,不可轻视。”
“是,我一定督促他。”苏知娴道。
郑夫子又考教了明远几句学问,明远对答如流。末了,郑夫子说:“下月县学要选拔‘优等生’,名额三个,可免一年束修。明远若加把劲,有望争取。”
从经学堂出来,明远送他们到门口。分别时,苏知娴把带来的食盒给他:“里面是冰糖肘子,还有几个菜。你拿去和同窗分着吃,和同窗要好好相处。”
“娘,我这儿不缺吃的……”明远推辞。
“拿着。”苏知娴硬塞给他,“读书辛苦,多吃些。钱还够吗?”
“够的。”明远从怀里掏出个小荷包,“您上次给的还没花完。同窗们都很和气,没人欺负我。”
“那就好。”苏知娴放心了些,“对了,隔壁陈家的少爷让我替他问好,说改日请你喝茶。”
“陈修远?”明远笑了,“他是我同窗,人很好,学问也好。我们常一起讨论功课。”
苏知娴这才知道,隔壁那位陈少爷,全名陈修远,和明远同岁,也是今年入的县学。两人志趣相投,很快成了朋友。
“那正好。”苏语棠插话,“以后你们可以互相照应。”
告别明远,一家人准备回去。走到门口时,遇见了陈山长。他刚从外面回来,见他们,停下脚步。
“苏娘子,来看孩子?”
“是,山长。”苏知娴行礼,“带这两个小的来办入学,明日就来上学了。”
陈山长看了看明轩和静姝,点点头:“好,好。读书明理,是正途。”他顿了顿,“苏娘子,有件事……县学每月初要采购一批纸笔,以往都是固定的铺子供货。我看您家的肉脯颇受欢迎,学子们也都喜欢,可否……每月供应一些?”
苏知娴一愣,随即大喜:“自然可以!山长需要多少?”
“先要三十斤吧。”陈山长道,“分几种口味,给学子们当夜宵。价钱……按市价就好。”
“山长放心,一定挑最好的肉,最新鲜的。”苏知娴保证。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县学每月固定采购三十斤,那就是一笔稳定的收入,还能进一步打响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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