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龙爷。”

“不用谢，各取所需。”过江龙看向苏语棠，“小丫头，过来。”

苏语棠慢吞吞走过去。

“那天那封信，”过江龙看着她，“是你写的吧？”

苏语棠“一脸茫然”：“什么信？”

“装傻？”过江龙笑了，“那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孩子写的。这镇上，除了你，还有哪个孩子会给我报信？”

苏语棠不说话了。

“你很好。”过江龙摸摸她的头，“有胆识，有谋略。可惜是个女娃，要是个男娃，我收你当徒弟。”

“女娃怎么了？”苏语棠抬头看他，“女娃也能成事。”

过江龙一愣，随即大笑：“好！有志气！那龙伯伯等着，看你将来能成什么事！”

他笑完，正色道：“不过，青石镇这摊子，我接下了。以后码头的生意，我要管。你家的盒饭、点心，照做。但有一条——别碰我的根本。”

这是划清界限，也是警告。

苏知娴明白：“龙爷放心，民妇只做吃食生意，不碰别的。”

“那就好。”过江龙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对了，独眼彪虽然倒了，但他还有几个死忠。你们自己，小心些。”

说完，带着阿虎走了。

苏知娴握着那包银子，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这是……警告咱们？”明远小声问。

“是提醒，也是警告。”苏语棠走回饭桌，“过江龙赢了，但他损失也不小——跟县衙、陈员外的人情用了一次，还欠了咱们一个情。他不想欠太多，所以划清界限。”

“那咱们……”

“咱们就做咱们的生意。”苏知娴打断道，“不越界，不贪心，好好过日子。”

话是这么说，但她知道，有些事，回不去了。

午后，苏知娴去了老店。铺子里挤满了人，都是来买肉脯辣油的——独眼彪倒了，大家心里痛快，买东西都大方。

“苏娘子，来五斤肉脯！”

“辣油还有吗？来三罐！”

“给我装点那个肉松，孩子爱吃！”

周嫂子、荷花、杏花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带着笑。

“东家，今天生意太好了！”周嫂子一边称重一边说，“照这样下去，咱们得加人手了！”

“嗯，明天就招。”苏知娴笑着应了，心里却想：是该扩大了。趁现在局势稳定，把根基打牢。

傍晚，她去了赵铁柱和王石头的饭铺。铺子已经收拾干净，重新开张了。门口挂着个新牌子，写着“码头饭铺”，下面还有行小字：“苏记手艺，实惠管饱”。

“苏娘子！”赵铁柱见到她，激动得直搓手，“您看，我们按您教的做的卤肉饭，卖得可好了！”

大锅里，卤肉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扑鼻。工人们排着队，五文钱一份，有肉有菜有饭，吃得满嘴流油。

“不错。”苏知娴点头，“好好做，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都是托您的福！”王石头眼眶发红，“要不是您，我们这铺子早垮了。”

“是你们自己争气。”苏知娴拍拍他的肩，“以后有事，互相照应。”

从饭铺出来，夕阳正好。码头上，工人们还在卸货，吆喝声、号子声，混成一片热闹。

过江龙的人在不远处巡逻，见了苏知娴，点头示意。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正轨。

但苏知娴知道，不一样了。

独眼彪倒了，过江龙上位，青石镇的势力重新洗牌。苏家在这盘棋里，从任人宰割的棋子，变成了有分量的棋手。

虽然这分量，还很小。

回到家，苏语棠正在院井边洗菜。见苏知娴回来，抬头一笑：“怎么样？”

“都还好。”苏知娴蹲下来帮她，“赵铁柱他们的饭铺重新开张了，生意不错。”

“那就好。”苏语棠甩甩手上的水，“对了，我刚听说，独眼彪那几个死忠，昨晚跑了。”

“跑了？”

“嗯，怕被过江龙清算，连夜逃出青石镇了。”苏语棠顿了顿，“不过，独眼彪那个表舅刘师爷，还在县衙。”

“他会报复吗？”

“暂时不会。”苏语棠分析，“过江龙这次是借着吴主簿和陈员外的势动的独眼彪，刘师爷不敢明着来。但暗地里……”

她没说完，但苏知娴明白。

“所以，咱们还不能放松。”

“嗯。”苏语棠站起来，“不过至少，明面上的威胁没了。咱们可以专心做生意，赚钱，攒家底。”

苏知娴看着她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闺蜜，真的长大了。

不，是她们都长大了。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们从惶恐不安，到站稳脚跟，再到如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至少，她们有了走下去的底气。

夜幕缓缓降临。

青石镇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新的时代，开始了。

进取的抉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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