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师傅人实在，就是脾气有点倔。”李大勇说，“他说了，要学就得认真学，半途而废的他不教。”

“我们认真！”明轩立刻保证。

于是，从九月二十起，明轩的生活有了新的节奏：清晨天不亮起床，去码头边韩师傅租的小院练一个时辰基本功；然后回家吃早饭，去学堂；傍晚下学后，再去练一个时辰。

第一天回来，明轩走路都是飘的——扎马步扎得腿直抖。

“疼……”他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疼就对了。”苏语棠端着热水进来，“泡个脚，明天接着练。”

“明天还练啊？”

“不然呢？”苏语棠白他一眼，“才一天就想放弃？”

明轩不说话了，把脚伸进热水里，烫得龇牙咧嘴，但泡完确实舒服多了。

苏知娴给他做了红烧肉补身子。五花肉切块，焯水，炒糖色，加酱油、黄酒、香料，小火慢炖。炖到肉酥烂，汤汁浓稠，撒上葱花。

明轩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韩师傅说……我筋骨不错，就是……缺练。”

“那就好好练。”苏知娴给他夹肉，“但别逞强，伤着身子就不好了。”

“嗯！”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轩晒黑了，也壮实了些。虽然还是会累得瘫在床上，但再没喊过放弃。

十月初一，明远从学舍回来过旬假。

一进家门，他就觉得弟弟不一样了——腰板挺直了，眼神也更有神采。

“哥！”明轩扑过来，“我扎马步能扎一刻钟了！”

“这么厉害？”明远笑着揉他的头。

晚上，兄弟俩睡一屋。明远点了盏小油灯，在灯下温书；明轩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

“哥，”他忽然开口，“你说……我要是练好了武，是不是就能保护家里了？”

明远放下书，看着他：“你想保护家里？”

“嗯！”明轩坐起来，“以前我觉得，有大哥会读书，有小草……呃，力气大，我就没什么用。但现在我知道了，我也能有用。韩师傅说，练武不只是为了打架，更是为了强身健体，护己护人。”

明远笑了：“这话说得好。”

他吹熄了灯，躺到弟弟身边：“明轩，你知道咱们家为什么能撑到现在吗？”

“因为娘厉害？”

“是因为咱们一家人心齐。”明远在黑暗中说，“娘会做生意，小草……有她的办法，我会读书，你会照顾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家。家人不是负担，是彼此的保护伞。你保护我，我保护你，这样谁也不敢欺负咱们。”

明轩安静地听着。

“所以，你想练武，哥支持你。”明远继续说，“但记住，练武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逞强。真正的强大，不是拳头有多硬，是心里有多稳。”

“我记住了。”明轩重重点头。

窗外月光如水，虫鸣声声。

明远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学堂那个王铁柱……还说你吗？”

“不说了。”明轩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上次帮他把掉进沟里的书袋捡上来，他还跟我说谢谢呢。韩师傅说，练武的人，心胸要开阔。”

“韩师傅教得好。”

兄弟俩又聊了一会儿，渐渐睡去。

月光透过窗纸，温柔地洒在他们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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